江苏已连续12年没有发生如此“量级”的事故,且发生在经济飞速发展、中国百强县之首的昆山。
2日,昆山市开发区中荣金属制品有限公司汽车轮毂抛光车间发生爆炸,至4日,官方数字显示,已造成75人死亡,185人受伤。
这座江苏南部的小城,笼罩在爆炸事故“发酵”带来的阴影中。
事故后的第三天,各方人员还在不断聚集:远方呼应而来的大批亲属、接待组、志愿者、记者,最不受“待见”的人是律师。由于人员名单、DNA比对尚未完成,很多家属无法和亲人联系上,律师援助环节未到;另一方面,对亲人怀揣生还、康复希望,“赔付”成了家属们口中最忌讳的字眼,他们仍然相信,“亲人很快就能回家”。
“除非你能告诉我妻子的任何消息,否则我不想见你们”,即便与记者同在昆山会议中心的家属接待点,安徽籍寻人的王伟(化名)也不愿露面。妻子在车间爆炸后被送医过程中,曾借用陌生人手机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说“没事”,这通电话成了支撑他的信念,在这里,王伟已守候了几天。
旷达的会议中心,聚集了上百人,告示板上贴出当天最新的5批DNA比对结果,一些标注患者伤情和所在医院,一些已显示“死亡”。家属们在这些告示板前来回查看、寻找,悲痛欲绝,或是重新升腾起希望、继续等待。
王伟的儿子王辉(化名)则被安置在附近的宾馆。他印象中,母亲曾抱怨“厂里很累”,订单多了“连轴转”,休息日少,回家脱掉口罩还留有深深的粉尘印迹。而让母亲坚持下去的唯一原因就是“工资高”。
在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驱车行驶,这里聚集着不少像中荣金属这样提供汽车零配件的企业。受爆炸事故影响,当地所有“粉尘企业”停工自检。
在当地一家轮毂日加工量达6000个的汽车零部件公司厂房内,记者看到,抛光车间偌大空旷,堆放着一摞摞汽车轮毂,去毛刺机等生产线停摆,生产旺季的车间此时显得很安静。
对同行来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家公司的企业生产主管廖德志回忆:当时接到电话后,第一反应,要求车间对环境、设备、工具进行全盘自检。
追求速度“吃”订单、忽略最基本的安全要素是否成了企业普遍现象?对此,廖德志表态这是企业的“不该之举”,“产能设计多少就是多少,不该加班、超量赶工,安全生产永远是第一位的。”
但他也矛盾,订货商跑来当面催促,他急着命手下用“最快速度”向安监部门提供资料复检,让企业早日恢复生产。
“昆山速度”曾让人艳羡。1979年之前还只是地地道道的农业县,改革开放后依托上海引进三线企业,乡镇企业迅猛发展,使得昆山经济结构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到2013年,这个县级市多年蝉联中国百强县之首。
这些当然被昆山人深深体会到。一位在昆山务工、定居十多年的“新昆山人”吴女士在感叹城市飞速发展的同时,也为血淋淋的事故感到扼腕。“不管在外面赚多少钱,生命都是第一位的,希望未来的昆山,应能安全、稳健、健康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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