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未暴发前,张旃在门诊看诊时,已做好主动防护。 刘 瑜摄
有这样一位女医生,17年前,她曾参与过抗击非典;如今,她再次奋不顾身,申请到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第一线。
她叫张旃,是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一名医生。
“在一场看不见敌人的战场,无人可以幸免。我申请长驻留观室,进行下一步的病情分检工作。”随着疫情发展,作为科室党支部书记的张旃瞒着丈夫,向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党委递交了请战书。
“本来处处是战场”
长驻急诊留观室,意味着接触高危病人的概率远比在普通门诊大得多。但作为科室党支部书记的张旃却说:“病毒来了,既来之则战之。”
递交请战书,张旃有自己的理由:申请长驻留观室,可免去不停地在院内会诊,既能减轻其他医生负担,病人也可以获得延续性治疗,留观室床位也就流动起来。
“如果领导们同意,请告知胡教授(注:即科主任胡克),同时停掉我的专家门诊。另外,请加强留观室的防护,固定下级医生。”2020年1月18日,张旃交上请战书当天,即获得医院党委的批准。
写下请战书之时,张旃特别注明,此事没有告知自己的丈夫——同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工作、担任神经外I科副主任的李明昌教授。
“此事我没有告知明昌,个人觉得不需要告诉,本来处处都是战场!”
得知妻子决定,李明昌先问了4个字“想好了没?”得到肯定的回复后,他又说了4个字:我支持你。
张旃所在的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日常就是重症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的集中收治地。自2019年12月,武汉市发现多起病毒性肺炎病例以来,张旃便参与到相关患者的救治中。在上交请战书之前,张旃所在科室已治愈出院两批有呼吸困难症状的病人。其中第二批6个病人,后期经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做的血清抗体检测结果显示,新型冠状病毒特异性IgG抗体均为阳性,证实他们均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
此后疫情传播的大规模和复杂性,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张旃随手记录下一线医护人员的高强度工作。
“1月19日,夜班,兼顾发热门诊和二楼留观室。还没到上班时间,就开始接会诊电话。从5时到10时45分,一共24个医疗电话。”
“1月20日,8时到17时,54个工作电话,40多个病人查房,全院大会诊3次,急会诊多得不记得了。午间休息10分钟,因为低血糖犯了……”
疫情发生以来,武汉大学人民医院7000余名员工全部放弃春节休假,全勤投入到抗击疫情一线。2020年1月31日,随着该院东院区改造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集中收治点,他们的医疗救治任务更加繁重。而从1月18日至今,张旃始终在急诊留观室坚守直面疫情。
“一定要切断病毒的传播途径”
繁重工作之余,张旃不忘结合临床开展科研思考。“新型冠状病毒是一个全新的人类公敌。加深对它的了解并找到对付它的办法,需要我们临床一线医生边治疗边及时总结经验。”点开张旃所在科室的微信公众号,能够查询到她的最新研究成果和所思所想。
一次查房后,自觉与病人没有接触的张旃换回了外科口罩,但随后她就感觉身体疲乏无力。幸好,经检查她的身体没有大恙。根据自身感受,张旃写下一纸《关注身体给出的信号》,叮嘱一线的医护同行,注意做好自我防护。
“千万千万不要疲劳,这非常重要。”张旃说,“我很怕年轻医生硬扛,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写下‘要注意自己身体发出的信号’。在我的认知里,只要感觉到自己不舒服,赶快进行处理,不管是休息也好,或者赶快用药也罢,身体问题就能很快压下去。但如果你忽略它,再一疲劳就很容易发展。这是我非常想跟同行说的话。”
近日,张旃和她的同事观察到,部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首发症状仅为腹泻,怀疑消化系统可能是传播途径。后经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石正丽研究员实验室证实,从这些患者的大便和肛拭子中发现病毒核酸。张旃由此再度在微信公众号发文建议:临床医师特别是消化内科医师应高度关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不典型症状,针对患者呕吐物、粪便等做好个人防护。这一重要信息,近期也引起了社会和公众的广泛关注。
“她每天和病人在一起。除了琢磨病情,还关注此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给患者带来的系列症候群,并围绕这些做总结和科研,及时提醒同行和公众。”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党委宣传部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她一直很低调、很执拗,认准了的事都是全情投入。
“要有效控制疫情的继续流行,就必须切断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播途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流行和其他传染病一样,必须具备以下3个基本环节:传染源、传播途径和易感人群。3个环节必须同时存在,方能构成传染病流行,缺少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新的传染便不会发生。”张旃说。
“对病人坐过的凳子没必要害怕”
武汉寄来的快递,能收吗?病人坐过的板凳,坐一下会不会被传染?疫情来袭,人们有很多担心。也有很多人会问,一个每天都在和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患者打交道的人,如何保持心态平和?张旃却能够特别坦然地看待这件事情。
“面对关乎生命的大事,我们会感到焦虑和恐慌——这是很自然和正常的。但只要仔细想想这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来龙去脉以及在临床上治疗患者的资料,就可以得出结论:恐慌完全没有必要。”张旃说。
张旃认为,1918年西班牙流感大流行就是因为公众恐慌,导致大量轻症病人涌入医院造成交叉感染,从而引起疫情进一步扩散。在她看来,呼吸道变异病毒不是第一次侵袭人类,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临床医生今日的临床经验已远胜往昔。
“这个疾病是有传染性,但是大家也不要把它想象得太过于恐怖。有一些观点说,病人坐了一个板凳,别人再去坐就觉得恐慌,我觉得没有必要。”张旃说。
张旃曾参加过2003年抗击非典的那场战役。当年她就职的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承担了大量SARS患者救治工作。张旃从中学会了沉着冷静、科学应对。
回忆当年的经历,张旃说:“有一次主任在给一位病人做插管手术时,在场的所有医生开始咳嗽。当时大家并没有在意,后来也没有发病。此后大家才意识到这位病人肯定是非典病人。可为什么没有一个在场的人倒下?”张旃仔细地思考过原因,她认为在于当时的病房通风条件非常好。而这一经验,也沿用到了这次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的战役中。
“作为医务工作者,我们不会恐慌。2003年的SARS在党和政府的正确科学指挥下很快得到了控制,相信这次我们同样能够更快地控制疫情,打赢这场疫情防控战。”张旃充满信心地说。(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 韩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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