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的滨水地区开发,将商业、文化、旅游功能,与港口历史和滨水景观相结合,使悉尼成为具有个性特色的国际旅游目的地。(图/视觉中国)
【听听参事的声音——】
以下内容摘编自上海市政府参事室“黄浦江两岸公共空间贯通后的后续规划和开发”专题研讨会上专家的发言
沿着浦江,从历史走向未来
赵丽宏——市政府参事,市作协副主席,著名诗人、散文家
提要
数十公里的黄浦江两岸的滨江绿地,应该成为一个巨大的历史博物馆和文化艺术的展示厅,它们将凝聚着岁月沧桑和几代上海人苦乐悲欢的命运和心路历程。
没有江海,就没有港口,没有河流,就没有城市。江河,犹如母亲哺养了城市。
上海有两条母亲河,一条是黄浦江,一条是苏州河。黄浦江是一条很特别的江河,起源于青浦,汇集了太湖、淀山湖和江南水乡万千湖泊河沟的流水,形成雄浑阔大的江波,穿过城市,流经青浦、松江、奉贤、徐汇、黄浦、虹口、杨浦、浦东、宝山,至吴淞口注入长江,汇入海洋。
她曲折蜿蜒地流过来,流过月光铺地的沉睡原野,流过炊烟缭绕的宁静乡村,流过兵荒马乱,流过饥馑贫困,流过晚霞和晨雾,流过渔灯和萤火,从荒凉缓缓流向繁华,从远古悠悠流到今天。她流过上海的腹地,流过人口密集的城区,流出了上海人酸甜苦辣的生活……黄浦江,见证了上海从一个江畔渔村发展成一个国际大都市的历史,也成为上海的象征。
在上海人的记忆中,关于黄浦江,那是一种很复杂的记忆。上海以前之所以成为一个世界大港,完全是黄浦江所赐。黄浦江流过上海市区的两岸江畔,几乎全部是港区、码头、工厂。市民只能通过远远传来的汽笛声想象在不远处流淌的江水,只能通过在屋脊上晃动的码头吊车想象黄浦江畔的繁忙。
小时候,我住在离外滩很近的街区,步行五分钟,就可以走到黄浦江边。外滩是我经常去的地方,外滩那些面向黄浦江的老房子,每一栋我都熟悉。我很多次骑到汇丰银行门前的那对铜狮子上,也曾经在海关大楼门口抬头看楼顶那座会唱歌的大钟。少年时代,我曾经从苏州河游进黄浦江,游到江心再往回游,在江面上看外滩,江畔的楼房成了天边的风景。青年时代,我也曾经在外滩情人墙边和女朋友约会,和很多年轻的情侣挤在一起,各自沉浸在两人世界中。
中学毕业后,从十六铺码头乘船去崇明岛,成了经常的事情。在船上可以非常完整地看到浦江两岸的风光。浦江两岸停泊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商船、货轮,还有很多工厂,发电厂、化工厂,江畔有黑色的煤山,有数不清的烟囱,还可以看到工厂的排水管,像一个个不停呕吐的大嘴,肆无忌惮地往黄浦江中吐出污浊的脏水……那时在轮船上看到的这条黄浦江,似乎和上海人的日常生活没有关系,它属于运输,属于工业,黄浦江中流淌的波浪,只和经济有关。
改革开放40年,上海发生了巨大的深刻的变化。这些变化,以极不寻常的姿态,反映在黄浦江畔。大概是在七年前,一位纪录片导演来找我,说他正在拍摄一部大型纪录片,片名就是《黄浦江》,希望我担任记录片的文学顾问。他告诉我,拍这部片子,就是要向世界展现黄浦江畔出现的新景象,曾经封闭的黄浦江沿岸,已经差不多全部开放,成为向公众开放的绿化地带和亲水平台。这个消息,对我的震惊难以想象。沿岸的那些码头、工厂、机关,都被搬到了什么地方?那位导演驾着车,带我去看了北外滩,去了徐汇滨江,去了十六铺水岸,去了虹口滨江。而这些地方,只是开放的浦江滨岸的一小部分。我下车走到黄浦江边,这里原来是厂房和仓库密集、烟囱和塔吊林立,而现在,却成了可供人随意走动的滨江花园。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像天方夜谭,而上海差不多完成了这个奇迹一样的工程。
上海的母亲河,她曾经封闭如今开放的滨江沿岸,应该以何种面目呈现给世人,值得思索。这个滨江花园应该以各种方式,展现上海的丰富曲折的历史足迹,呈现上海的风俗民情,展示上海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艺术和美的追求。对每一个曾经在历史上发生重要事件的地段,都要有所展现,南京路外滩有陈毅广场,这是对受人爱戴的上海老市长的纪念,吴淞口可以有陈化成广场,张华浜可以有淞沪抗战纪念广场,虹口滨江可以有犹太难民受庇纪念广场,十六铺可以有民俗风情广场,北外滩可以有世博公园,上海的渔业、工业、港口海运的发展历史,都可以在黄浦江滨得到展现。这里不仅可以展现上海近代的历史,也可以上溯至古代。上海乃至全国的史学家和文化学者可以沿着黄浦江追溯研究思考,在浦江沿岸,可以设计哪些能展现历史,凸显海派文化的纪念设施,可以是雕塑,是壁画,是纪念碑,是博物馆,是美术馆,是阅览室,是主题公园,也可以是咖啡馆和茶室。数十公里的黄浦江两岸的滨江绿地,应该成为一个巨大的历史博物馆和文化艺术的展示厅,它们将凝聚着岁月沧桑和几代上海人苦乐悲欢的命运和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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