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近一年高考时。近日，衡水中学一名高三学生的演讲视频在网上流传，引发不少争议。在演讲中，这名男生情绪激昂地表露心声：“我就是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猪，也要立志去拱了大城市里的白菜！”

　　同样出生于农村，我对张同学的这番话，第一感觉是感同身受。就拿我的高中同学来说，考上大学和没有考上的，命运截然不同。上大学的，进城当老师，当公务员；没考上大学的，进厂打工，做生意，还有人浑浑噩噩过日子。高考，确实是人生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坎。

　　站在这样的角度，很难不认同那些身在农村、为改变命运而努力读书的考生。没有能力改变环境，就只能努力改变自己，有谁能说这是错的呢？

　　但是，从教育的初心来讲，又让人不得不警惕这套说辞。整段演讲听下来，充斥着“我要成功”的打鸡血式口号。而这里的成功，近一点是考出好成绩，远一点是考上好学校，找个好工作，“抱得美人归”（“拱白菜”的寓意）。如果这就是对成功的定义，那不仅太偏狭，也证明了当下教育存在偏颇之处。

　　教育是为了培养人才，读书是为了自我实现，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首要是受教育者在这过程中形成自我，成为一个人格健全的人。没有健全的人格，就算拥有名校毕业文凭，拿到年薪丰厚的offer，又如何？而在这段演讲里，对知识的追求仅仅是敲门砖，理想沦为“到大城市拱白菜”的功利考量。说到底，这不过是一碗让人莫名感动的心灵鸡汤，情绪满满，却经不起追问。

　　可想而知，以这样的心态去拼搏、考试、上大学，到头来很可能是这个社会多了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如果以如此价值观来培养学生，培养出来的就可能会是胸无大志、看不到“星辰大海”的人，这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这当然不是一个人、一篇演讲的问题，需要追问和反思的是教育模式。贫穷确实会限制人的想象，而上学读书就是为了打破自我封闭，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如果教育没有发挥这样的作用，就说明教育理念、教育模式出现了偏差，没有真正地启迪心智，提升人的思想境界。

　　教育到底是为了什么？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但是，立志“到大城市拱白菜”，吃香的喝辣的，显然不是一个好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