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17日上午,刚刚度过百岁寿辰的许渊冲老先生轻轻地驾上一匹白鹤,悄悄地往西而去了,从此人间少了一位译坛巨匠。消息传来,跂足北望,不禁热泪盈眶。我从书架上取出老人家翻译的唐诗宋词,看过来读过去,突然发现字里行间跃出两颗闪光发亮的“星星”。一颗“星”称“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一颗“星”曰“从一深造,精益求精”。拂去修辞比喻的外表,“星星”者,实乃精神之谓也。
上个世纪抗日战争时期,许渊冲先生在西南联大做学生时,便开始涉足翻译,新中国建立之后更是乐此不疲。他一方面坚持教学,培养学生的翻译能力;另一方面又带头实践,不断将中外作品进行互译。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不存在“休息”两字,更不具有“退休”一词。直到90多岁的高龄,他仍然坚持日译千字,风雨不断,冰雪不辍。他常常对人表白:“对我而言没有日夜。每天和每天的区别只有一个,有没有翻译。”英国诗人托马斯·摩尔的诗句“The best of all ways to lengthen our days is to steal some hours from the night——“延长生命最好的办法,是从夜里偷几个钟点”即是他的座右铭。
无论是退休之前,还是退休之后,许渊冲先生除了经常骑自行车锻炼身体之外,好像没有其他业余爱好。他不爱下棋,他不学画画,他不善书法,他不好拉琴,他不愿旅游。他的时间和精力完完全全聚焦在“翻译”这一件事上,聚焦在“译品”的反复打磨和淬炼上。正是这种矢志不渝的坚守,他不仅成为了西方进步文化的引进人,而且还成为了中国优秀文化的推出者。他向中国人奉献了巴尔扎克的《入世之初》、司汤达的《红与黑》、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他向外国人介绍了中国的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元曲以及毛泽东诗词。所有这些高质量的经典译作,让全世界的英语读者懂得了屈原,熟悉了李白、杜甫,了解了苏东坡、辛弃疾,认识了马致远、王实甫。
深情地眺望渐行渐远的许老,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老人家,您一路走好。您的等身译著,您的“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从一深造,精益求精”的精神,将永远成为我们的财富,将不断鼓励我们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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