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金的同时代人在不同年代留下了一些对巴金的记录,有印象,也有看法,在这些人眼中,巴金并不是一个高山仰止的大师,他是活生生的,有欢乐,有痛苦,有矛盾。
沈从文是巴金的好友,1949年后两人有着不同的遭遇。20世纪30年代,巴金根据在北平的所见所感写了《沉落》,对周作人一类知识分子有所影射。沈从文很为巴金成为敏感人物着急,说他被两件事扰乱心灵:“一件是太偏爱读法国革命史,一件是你太容易受身边一点现象耗费感情。前者增加你的迷信,后者增加你的痛苦……你感情太热,理性与感情对立时,却被感情常常占了胜利……”
曹禺也是巴金的挚友。他生前曾说:“我怀念北平的三道门,你住的简陋的房子。那时,我仅仅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名大学生,是你在那里读了《雷雨》的稿件,放在抽屉里近一年的稿子,是你看见这个青年还有可为,促使发表了这个剧本。你把我介绍进了文艺界,以后 每部稿子,都由你看稿、发表,这件事我说了多少遍,然而我说不完,还要说。因为识马不容易,识人更难。”
冰心称巴金是“一位最可爱可佩的作家”。“为什么我把可爱放在可佩的前头?因为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的亲弟弟们一样……他的可佩之处,就是他为人的‘真诚’……文藻和我又都认为他最可佩之处,就是他对恋爱和婚姻的态度上的严肃和专一……总之,他是一个爱人类,爱国家,爱人民,一生追求光明的人,不是为写作而写作的作家……”冰心晚年曾对一位晚辈说:“我写信给巴金,你干吗那么忧郁。我看他痛苦的时候也就是快乐的时候。”
黄裳描述过1949年以前巴金在上海的生活:“巴金平常很少参加闲谈,他总是一个人在楼上工作。到了吃饭或来了客人时才叫他下来……(他)披着一件夹大衣,手里拿着一本小书,踏着有韵律的步子从楼上慢慢踱下来,从他那浮着微笑的面颜,微醺似的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从阅读中获得的愉乐……巴金在我们身边,可是又不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像一群孩子那样围着他喧闹,当他给孩子们分发‘糖果’时,他才是活泼的、生动的。这‘糖果’就是在他工作的出版社里出版的新书。”
萧乾称巴金为“挚友、益友和畏友”。他说:“巴金的伟大,在于敢否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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