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在武小莉家,检察人员仅搜出现金及存款5万元。“矿难发生后,武小莉有可能已将赃款转移。”于是,在山西省、吕梁市检察院的配合下,办案人员从吕梁市、交口县银行查起,一个多月后,终于查到了武小莉在太原等地有过巨额存款。从银行反馈来的信息表明,武小莉的确将存款全部转移,转移存款单上签的正是武小莉的丈夫宋某的名字。
检察机关依法传唤了宋某,在法律的震慑下,宋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紧接着,专案组在武小莉妹妹和一位朋友的家里搜出百万元赃款,总计数额高达386万余元。
而武小莉却矢口否认自己的犯罪行为,涉及到存款就闭口不谈。侦查人员点一笔,武小莉交代一笔。武口才极好,能言善辩,极力回避着自己在“5·18”矿难中的责任。最后,面对自己再工作几十年也无法取得的巨额财产,武小莉一再哑口无言。在检察人员的严密审讯中,武承认:“其中有270万元,是煤矿中合股分红所得。”
武小莉任交口县安监局局长时,聘用了李某销售煤炭准销票。2004年1月,李某交给调任交口县人口与计划生育局局长的武30余万元,这笔钱是煤炭准销票的销售款,全部被武小莉中饱私囊。
检察机关指控:从2002年1月至2004年1月,被告人武小莉在担任交口县安全生产管理监督局局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采用收款不入账等手段非法侵吞公款51万元;非法收受其管辖范围内的煤矿承包、经营人贿赂现金共计52650元;作为国家工作人员,其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达3306350余元,且不能说明其合法来源。
警钟能否长鸣
武小莉的丈夫宋某在双池镇某校任教,课讲得生动,为人也非常低调,对学生尽职尽责,口碑极好。他与武小莉夫妻关系和睦,两人将家安在了双池镇,县城也有一套房子。几个孩子在外上学,一般很少回家。夫妻俩可谓夫唱妇随,互为贴心。很多人闲谈,武小莉将她在单位的霸道也带回了家中,宋某不爱多说话,往往甘拜下风。尽管如此,武小莉的能干并没有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任何阴影,据学校某老师说,宋某经常在学校接到武小莉嘘寒问暖的电话,这让一些男老师甚为羡慕。武小莉在检查双池镇各煤矿工作之余,总是忙里偷闲,回到家中炒上几个菜,和丈夫吃顿团圆饭。
武小莉被批捕后,386万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消息,令双池人大吃一惊。夫妻俩平时深居简出,迷惑了不少人。
在采访中,一位老师感叹:一辈子也赚不上的钱,武小莉两年就赚了,真不敢相信。宋老师是一个很保守很节俭的人,面对金钱诱惑,如果他能及时阻止妻子的行为,事情可能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其实,很多官员以权力入暗股,靠干股分红,在矿产资源丰富的一些县市早不再是什么秘密。”一位官员与记者谈起武小莉来,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他认为,武是一名少见的精明强干的女干部,句里行间,流露出对煤矿参股的宽容态度。看来,武小莉所说“交口县领导干部经商的多了,又不是我一个”,此言并非空穴来风。
“一个普通矿主一年能挣到1000万元,你罚他个30万、50万,对他来讲不过是‘毛毛雨’。”吕梁市煤炭局的一位纠察队长说。
俗话说“暴利之下有恶鬼”,交口县一些地段是露头煤,很多地方向下挖个十几米,就翻出了黑森森亮晶晶的优质原煤。面对暴利的诱惑,很少有人不动心。为了获得利益的最大化,许多矿主会牺牲小利以求大利。而每年年关,煤矿大停产大整顿期间,也正是各矿主跑关系,找门路,怀揣银子请神拜佛的时期。十几名煤矿承包人将几万元的“关照费”奉上,不过是潜规则的一次延续。在这里,银子是诱饵,武小莉则是被俘虏的猎物。得了好处的她,只有下赌注违规操作,网开一面,以替送钱人消灾。这种被金钱操控的感觉,感触最深的恐怕莫过于今天一无所有的武小莉了。
“每场灾难背后都隐藏着这样那样的问题,都有一群披着羊皮的狼在吃人。”互联网上,一评论员将武小莉列入了“披着羊皮的狼”的名单。
事实上,交口县安监局对蔡家沟煤矿非法经营的熟视无睹,不过是武小莉一次更大的赌注。“5·18”矿难成为武小莉政治生涯的句号,不是偶然,是必然!名誉扫地,锒铛入狱是每个贪赃枉法者的必然结局。
2005年,在交口县蔡家沟煤矿,立起了一块“交口县5·18矿难警示碑”,石碑背面刻有“警钟长鸣”四个大字。每年的5月18日,将是交口县的“安全反思日”。
管理煤矿的官员们能从反思日中反思到什么呢?!血淋淋的矿难警钟能否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