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情与忏悔间挣扎
徐萍回忆往事的时候语调冷静,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她卖身的第一次是和一个不到40岁的男人。在徐萍的记忆中,那天她是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带着赴死的决心走入房间的,“当时,我只是紧闭着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个木偶,任人摆布。木偶是不会痛的,但我的心跟着我的身体一起痛。”事后她得到了300元。以后每一次“生意”,她都会深深吸口气,安慰自已:“死就死吧,反正就半个小时。”
这样的日子被她形容为“周六到周日是魔鬼,周一到周五是天使”。她把攒起来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弟弟们交学费。她经常一天就是五角钱的豆腐加五角钱的豆芽,米是家里带来的,一天就消费一元钱。她那时“心很苦,被人鄙视轻蔑,但坚信‘冷的是苦难,暖的是人性’”。
“当和学生们在一起,我就找回了真实的自己。”徐萍说,她在家访时发现一对十来岁的姐弟,每餐晚饭吃的都是酱油炒饭,因为父母都打工去了,“我很心酸,就给了他们十块钱,叫他们买些榨菜鸡蛋的”。另有一个学生整天光着脚来上课,她在到城市接客的一个周末,为这个孩子买了双鞋。
到了暑假,她还会陷入深度焦虑中,因为暑假后常常就是三个弟弟将近2万元的学费,而她那时一年的教师工资不吃不喝也不足4000元,所以她在暑假时只得以更频密的卖身给弟弟们筹集学资。
就在2003年的一次接客中,她遇到了父亲一样年龄的工程师“文”。文同情她的经历,并且爱上了她,每月给她800元,并让她脱离这一行业。文还为她过了21岁的生日,她在蛋糕、红酒、玫瑰和铂金戒指间感动得不知所措:“原来做小姐的人也会拥有爱情,被他爱着宠着疼着感觉好幸福。”
但在和文相处半年后,她忽然发现自己得了性病,家里的财政依然紧张,这段时间她瞒着文出去接过客。性病是尖锐湿疣,她到医院里做激光治疗,“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下面都被烧焦了,全身都是汗水”。不久文知道了真相,他哭着走了:“徐萍,这次我真的不理你了。”她哭得死去活来,走到充满冬日阳光的街上,却再也“感觉不到温暖,心里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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