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湖口村,目前仅有杨黄泽5兄弟的23亩地没有集中到村里统一管理,杨家至今还在种植蔬菜、荔枝和龙眼。原因是杨家认为村集体的分红太少了。
1993年以来,该村耕地一点一点地被集中到村委会统一管理,连先人们的墓地也挪了出来,后人们撬开先人们的墓穴,拿出骨头,放进缸里,然后集中放在一块露天墓地里。安排4名保安看守。尽管如此,该村每亩地每年的分红,从500元逐年增加,现在也只有800元。村集体经济的分红,从最初的每人每年100元,逐年增加,2005年为900元。
“分红太少,如果土地再被收了,我们就没活干。“杨黄泽说,其他村都以低廉的价格给本村村民分配宅基地建房,而沙湖口村只投标卖地,一块70平方米的土地,最后成交价一般为10万元到15万元。“所以只有有钱的人才能买得到,没钱的买不到。”
正如杨黄泽所言,在珠三角,有钱人、掌握信息的政府官员甚至包括“村官”,掌握了更多的资源,变得越来越富有。
分红租金能享多久?
在东莞市虎门镇虎门寨居委会党总支部书记王洪亮看来,集体经济的增值与否和两极分化,是影响农村稳定的主要因素。“如果村集体经济的收入少了,村民分红少了,无疑会影响农村的稳定。但是集体经济的增值不可能完全靠物业出租。”王洪亮说。不过目前东莞市乃至珠三角地区农村集体经济,仍然是单一的以物业出租为主的模式。
东莞市农村集体资产管理办公室统计,到2005年,东莞市农村集体总资产929亿元,去年的经济效益72亿元,其中村级集体经济效益43亿元,村民小组的有29亿元。但其收入都来自厂房、铺位等物业的出租。
显然,这种单一的模式是脆弱的。虎门镇镇口村村民万守业至今还记得,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爆发的时候,村内的工厂都纷纷要求降低厂房租金,迫于压力,厂房租金从原来的每平方米9元下降到7元—8元,以至于现在都很难恢复到原来的价格。
近年来出现的也给当地的经济带来了直接的冲击。万守业称,他家的物业出租费从原来的6000元/月下降到现在的5000元/月。而落户该村的工厂“从2004年开始纷纷要求降低厂房租金”。
“现在我村的书记在想,能保持(现有的经济收入)就好了,别说每年都增加了,你明白压力有多大吗?书记他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项目能一定赚钱。有一天,我问他什么投资好?他沉思一会就说,我自己也看不准啊。”虎门镇镇口村干部方泽众(化名)说。
镇口村有200家企业,“但我们村的厂房很多都是每层只有一间,而一间厂房就有5-6家企业。你想想企业规模有多小”。
“靠分红和物业租金能长远吗?你真的以为一间铺能养三代人吗?市场不断在变化啊,今日有人来我村租屋,难保经济结构调整,无人来,怎么办?他们食什么?现在我村都是细厂,万一东莞产业升级,你想想后果怎样?如果真的升级,我村应走哪条路?都是小加工厂,以后很难生存的。外地人走了,谁租农民的屋和我们的厂?农民收入怎样算?我村都是小型厂,留不住工人怎么办?况且,现在的工人不同以前了,很会选择的。所以,我们村也在考虑产业结构调整问题,现在就是想方向和方案的时候了。”方泽众抛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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