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中民(博士、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
位于浦东的东方医院(南方都市报 供图 喻尘摄)
干细胞手术、肌细胞手术、心脏移植,一系列世界顶尖医疗技术实施在他身上
陈凤英和徐小平的心肺移植手术留下了一个个问号(详见本报10月20日《上海下岗女工免费换心肺死亡悬疑》、10月23日《农妇移植心肺成为“活广告”》),周易清的手术同样存在疑问,这位13岁男孩之死关乎东方医院的另一项顶尖技术——来自德国的人工心脏。2004年4月22日,周易清进入东方医院的当晚就装上了人工心脏,医生说否则他活不到第二天,此后直到死去,周易清没有再离开东方医院,干细胞手术、肌细胞手术、摘除人工心脏做心脏移植,一系列的尖端技术被运用到他身上。
儿子死去一年多了,父母还在为他四处奔波。周易清的父亲周振华说,他在等律师的安排,“随时准备起诉!”他要起诉东方医院,因为觉得自己受骗了,支付了巨额的医疗费让儿子装上了一个未经进口许可的人工心脏,接受了一些被医学专家认为不成熟的手术。这是个漫长的求证过程,这是个极其专业的领域,周振华觉得这一路甚至比当年带着儿子四处求医还要艰难。“不是试验。”针对周易清的手术,东方医院中德心脏中心主任助理范慧敏前日对记者说,“任何医疗行为都是要规范的”。
周易清离开父母一年多了,他死去时才13岁。“医生关掉了呼吸机,他的心跳马上就停止了。”在上海市浦东新区一座高层住宅楼的一户小二居室里,周振华常常忆起儿子骤然魂消魄散的那个瞬间,他抱出一个纸箱,打开,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病史资料,这是那位上海南洋初级中学名叫周易清的优秀学生化作的1600余张资料,记录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年多时光的生理变化。
周振华不知翻了多少遍那1600张纸,就像轻轻抚摸着睡梦中的儿子,收拾着他凌乱的衣物。“有些,我能看懂,有些,我看不懂。”他想为儿子的死找出答案,在这些纸上,他签下了数不清的名字,作为家长,儿子的每一项手术,都得他签字同意。2004年4月22日至2005年7月15日,那是痛苦的、难捱的400余昼夜。
“小朋友做的每项手术都像挖着我的肉。”周振华习惯在外人面前将儿子称为“小朋友”,不停地输血,一次又一次,换上人工心脏,做细胞配对,做干细胞手术,做肌细胞手术,摘除人工心脏,做心脏移植,排异,一次次排异……儿子死去。每次手术都让常人震颤,他最后甚至麻木了,机械地签字,“同意手术。”医生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别无选择。
儿子离去后,他反而冷静了。儿子为什么要植人工心脏?为什么要做干细胞、肌细胞手术?为什么接受心脏移植?人工心脏从哪里来?周振华想弄清楚这些问题。他努力从医院拿到了1600多页资料,虽然这可能不是小朋友全部的病史资料,但疑团正被解开。
人工心脏又称为机械辅助循环系统,是近10年发展起来的一项新兴技术,主要用于心内直视手术之后难以脱离体外循环病人的心室辅助或者急性心肌炎、缺血性心脏病、顽固性心衰的长期支持,以及心脏病患者等待心脏移植期间的安全辅助。
医学专家称,世界范围内,人工心脏仍然是一项价格高昂、高风险、高死亡、低存活的手术,不亚于心肺联合移植。2006年9月,一条来自美国的消息表明,人工心脏已经出现永久植入体内的,但代价高达几百万美金,获得的生命仅为几百天。本报道中的上海少年周易清,据称是儿童中迄今存活时间最长的一例。
周易清外挂的是来自德国的柏林心脏公司生产的人工心脏,记者查询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管理医疗器械进口的部门,未能找到此型号人工心脏的进口批文和进口许可。
抓住救命稻草
周易清转入东方医院当天 晚上就做了外挂人工心脏手术
周易清出生于1992年7月8日,课余时间喜欢玩机器人,他制作的机器人曾在上海市徐汇区比赛中荣获第一名,因此,2003年周易清作为“特长生”被上海南洋初级中学破格录取。
2004年4月16日,周易清突然出现乏力、呕吐、拉肚子。“经抗生素治疗效果不佳”,周振华把孩子送到上海市儿科医院,“但没有看出所以然来,治疗了几天,我们就把他转到龙华医院看专家门诊,在医生建议下拍了个X光”。从拍出的片子,医生看出周易清的心影有点大,建议再看专家门诊,于是又回到儿科医院。4月19日,儿科医院医生确诊周易清为扩张性心肌病,“在那里住了4天,医生说没有好的治疗方案,病好像没法治疗了,他们说多陪陪小朋友吧”。
周振华像陷入了泥潭,绝望中他不放过任何可以救治儿子的信息。
通过朋友的介绍,他听说东方医院院长刘中民是心脏病专家,于是由儿科医院邀请刘中民会诊。4月22日下午4点多,刘中民到了儿科医院病房,“他摸了摸小朋友的手臂、皮肤,用手轻轻拍了拍胸部,然后把我们叫到病房外说:‘今天晚上过不去了,皮肤都没有粘性了。’”周振华说,刘的诊断是先天性心脏病,他提出了治疗方案:“你们别着急,我们医院有人工心脏,安上去以后让病人的心脏休息。现在孩子的心脏不行了,我们医院可以做干细胞移植,像撒种子一样把干细胞撒在他的心脏上,修复心脏,手术花费25万左右,有90%以上的把握,应该没问题的。实在不行了,马上进行心脏移植。”
周振华说,当时就像真的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不放手。经过儿科医院同意,4月22日晚上6点,周易清在儿科医院医生的护送下转入东方医院。当天晚上就做了外挂人工心脏手术。
周易清的手术是由刘中民医生和提供人工心脏的德籍华裔医生、德国柏林心脏中心副院长翁渝国共同实施的,德方的其他工作人员也走进了手术室。“儿科医院派了两位医生观摩了手术全过程,6点多转入东方医院,10点多就进入手术室,一直做到第二天凌晨3点多。”周振华说:“那时的场景非常紧张。”
上海媒体这样描述当天的紧张气氛:“刘中民教授连忙通知东方医院中德心脏中心主任助理范慧敏博士,赶快安排抢救人员,做好安装名为‘柏林心’人工心脏准备工作!又通知刚好在上海参加国际会议的德国柏林心脏中心总裁和主任翁渝国教授,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赶快送‘柏林心’到东方医院。德国总裁和翁主任放弃了宴请,带着人工心脏器械奔向东方医院,抢救生命垂危的中国少年周易清!零点手术正式开始,打开周易清胸腔后,只见他的心脏比健康儿童的心脏大四倍,心肌很薄,失去了收缩力,显然刘中民教授和儿科专家的判断是正确的,不及时安装‘柏林心’人工心脏,周易清今晚就难逃一死了!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后,刘中民教授终于走出手术室告诉他们手术非常成功,请他们放心好了。”
报道中,刘中民说:“现在周易清小朋友体内的自身心脏已经可以承担50%的功能了!……他很幸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拆下人工心脏,出院回家休养了!”
可是,从2004年4月22日到2005年7月30日,医生关掉心脏起搏器宣布周易清死亡,15个月的时间周易清再也没有走出过东方医院。
一系列移植手术开始了
外国人到病房后,医生就拉开被子向外国人展示人工心脏
做完人工心脏手术,周易清成为了“亚洲年龄最小的人工心脏手术”的人。
手术的第二天,2004年4月23日,周振华向单位借了10万元支票,交给东方医院住院处,作为预付住院治疗费,后在接到催款通知后,又陆续交了19万元。直到2004年12月以后,医院没有再要求他们交纳住院治疗费。
周振华是在儿子人工心脏手术后几天,才见到了儿子。周易清手术后住进了ICU病房。“虽然很虚弱,但情况还可以。”周振华说,之后,人工心脏稳定之后,一系列的移植手术在小朋友身上开始了。
周振华从2004年4月底开始曾经有一段时间不能经常见到儿子。“一个月去一次,ICU是不能随便进去看的。”过了一阵儿,周易清被推到一个过渡地带,才能时常和儿子相见,“那段时间,经常有外国人来看小朋友,美国人,日本人”。“小朋友好像一个模特,被一批批的陌生人一遍遍参观。常常1天来几拨人。”外国人到病房后,医生就拉开被子向外国人展示人工心脏,“小朋友开始还挺高兴,经常用英语和外国人交谈,但是后来,外国人来得越来越多,他却越来越沉默。”周振华说,有一天孩子对他和妻子说:“他们不是来关心我的,他们都拿我当猴子,看新鲜。”
“一个干细胞移植,一个肌细胞移植,只有这两个事情我们知道,有无其他的我们就不知情了。”周振华从医院开出的账单上发现,在2004年6月15日,东方医院抽出了周易清的骨髓,“刘中民说进行干细胞移植,成功的把握非常高”。当天,周振华签下了一份一页的“介入检查与治疗手术志愿书及费用负担知情同意书。”“刘中民一开始就提出了要做这项。”手术的目的是恢复心肌功能。
周振华那时并不太懂干细胞移植手术,他只是在东方医院中德心脏中心的宣传资料上看到过“人工心脏+干细胞移植”是该中心正常的治疗手段。“效果不大,基本上没什么效果。”周振华说,医生就说再看看,“开始说一个月,后来三个月,再后来就六个月了。”周易清最后的死亡小结上对这项手术有简单的记录:“于2004年6月15日行冠脉内骨髓干细胞移植术,术后患者心功能恢复仍不满意。”
“做干细胞移植?”在听说发生在上海少年身上的干细胞移植手术后,中国著名的医学伦理专家邱仁宗先生的第一反应是惊诧,“别相信医院说的,那都是吹牛的东西”。邱先生立即征求身边其他人的意见,随后对记者说:“干细胞移植根本就没有到应用阶段,就连研究还是开展得很少很少,那个医院提出干细胞移植是什么动机呢?即便要做,也必须有伦理委员会进行讨论。”昨日,东方医院中德心脏中心主任助理范慧敏向记者解释,做干细胞和肌细胞移植手术,“是希望这些措施使他的心脏功能得到恢复”。
周振华的律师张胜富称,通过向中国医疗界权威人士咨询后得知,国内只有空军医院和北京阜外医院在做干细胞移植试验,“而且是拿小白鼠做临床试验,绝不是针对人”。
2004年8月中旬,翁渝国告诉周振华和他的妻子:“干细胞移植效果不理想,应尽快把人工心脏卸下来,不行的话进行器官移植。”但是刘中民医生不同意,要改做肌细胞移植。
2004年10月下旬,医院对周易清进行了肌细胞移植,“取大腿上的肌肉,对肌细胞进行了培养,2至3星期后,培养失败”。周振华说,刘中民又说要取小腿的肌肉,再次进行肌细胞培养。“我们想起前几次手术后孩子痛苦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让孩子受罪,就没有进行这个手术。”
周振华说,就在移植手术进行过程中,东方医院多次要求他和妻子还有“小朋友”配合媒体采访,上海的多家媒体都报道过周易清的手术。
2005年4月1日,因为周易清人工心脏的辅助机经常发生故障,东方医院请来德国的工程师到病房进行调试。在德国工程师与医生对话时,“小朋友用英语插话,告诉他们自己使用人工心脏的感受,德国工程师非常惊讶和高兴,当场把一个和他身上使用的一模一样的人工心脏送给他,并和他一同合影留念”。周振华说,这个心脏现在还放在家中。
就在那个月,周易清的病情恶化了。
众多首开先例
在东方医院的宣传中,能看到很多高端手术
周易清的手术被称为“亚洲年龄最小的人工心脏植入术”。在东方医院的宣传中,能看到很多这样开先例的手术,包括“亚洲首例体外人工心脏植入术”和“亚洲首例永久性完全植入式人工心脏植入手术”。
来自江西省赣州市于都县的丁小兰是首例人工心脏植入术的病人,2000年4月5日,她被检查出患有终末期扩张性心脏病,在于都县人民医院和赣州市医院多次治疗都没有效果,她的丈夫陈辉荣记得那时候医生说:“没钱就不要来看了,看也看不好了,除非去广州、上海做心脏移植手术。”
2001年1月6日,时任东方医院副院长的刘中民带队到于都县人民医院义诊,见到了丁小兰,刘表示愿意为丁小兰免费做人工心脏手术。1月18日,丁小兰被推进了东方医院的手术室。手术后,丁小兰在东方医院住了半年多后死亡。在她死亡之前,上海多家媒体进行过报道,其中提到东方医院免除了100多万的手术费。
丁小兰在做完人工心脏手术后,是很难离开医院的,因为她的人工心脏是挂在体外的。媒体的报道称“亚洲首个人工心脏在上海跳动”。如果看当年的媒体报道,丁小兰应该是可以活着走出医院的。“东方医院为一名扩张性心肌病患者施行人工心脏已整整200天了……医生刘中民介绍,要不是3个月前的一次脑中风,她早该出院了,因为原先像小孩脑袋那么大的心脏,现在已完全正常。”一家报纸这样说。
但丁小兰还是死在了东方医院,时隔5年后,陈辉荣只记得妻子死于2001年中秋节前后。“她死了,东方医院给了我两万多块钱,我就带着她的骨灰回家了。”
心脏移植失败
供体30岁左右,周易清进了手术室后再没醒来
2005年4月26日,周易清从贵宾病房搬到了普通病房,两三天后流血不止,“病房医生对‘华法令’用量没有足够的重视,导致凝血功能(PT)失调。”周振华说,为此医师停用“华法令”,却又导致患者血栓形成。
2005年5月11日,周易清突然左侧失去知觉,出现偏瘫,后来被诊断为脑部小血栓形成。“这给小朋友带来更大痛苦,他哭着说:‘为什么这么倒霉’。”移植未能阻挡小朋友病情的恶化,这让周振华深感沮丧。
这样的情况下,医院决定进行心脏移植手术。“7月10日,医院通知我供体找到了,是个本地的,30岁左右。11日开始做配对,一开始配对不成功。”周振华说,医院对周易清做了一次血透,再进行配对,“这次配对后,医生说满足手术条件了”。
在周振华从东方医院复印封存的1600多页的病历中,记者看到一份签于2005年7月14日的手术前谈话记录,这么解释这次配型,“患者术前PRA(免疫毒性细胞配对,移植前必须做的细胞配对)阳性,但依据目前研究结果,VAD(人工心脏)本身可引起PRA增高,这种增高可能和细胞免疫以及体液免疫无关,此外,PRA也可能与多次输血有关。为尽可能减少体内预存抗体的影响,拟行透析吸附治疗,并加强免疫抑制疗法。尽管如此,患者术后排斥反应发生的可能性仍然存在,并有可能影响生命安全”。
手术在2005年7月15日进行,“为了保险起见,当天上午又做了一次血透”。中午,周易清被推进了手术室。
中央电视台对手术的过程进行了全程拍摄,周振华说:“一开始记者还跑出来跟我说很好,后来我从他们的神态觉察出不对了。”
手术进行到16日凌晨四五点,刘中民医生走出了手术室时,“我们找他握手,他说话已经很谨慎了,只是说‘我们还会不断努力’,我估计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周振华说,周易清再也没有醒来,直到7月30日,“医生把心脏起搏器和呼吸机一关,就没有动静了”。
小朋友周易清在东方医院从12岁长到13岁,直到他的生命戛然而止的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回到上海南洋初级中学,没有回到家。周振华在儿子去世后查了下医院的账单,90多万元,他无力偿付全部。2006年7月,东方医院发函给他,让他尽快给付欠下的42万余元费用。
人工心脏手术是否成熟
“柏林心”没有国家药监局 的进口批文和许可
“人工心脏是不成熟的技术,更要有伦理委员会的意见。”邱仁宗先生。
周易清外挂的是来自德国的柏林心脏公司生产的人工心脏,记者查询了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网站,未能找到此型号人工心脏的进口批文和进口许可,而管理医疗器械进口的医疗器械司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以网上查询结果为准。
律师张胜富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取证后,对发生在上海少年身上的事情做了全面的分析。“从一开始,东方医院对病人和病人家属就隐瞒、夸大了病情,存在欺诈。”他说,“三甲医院上海儿科医院确诊为扩张性心肌病,病因不清,也考虑心功能可能有问题,对体征的描述心功能衰竭不厉害,但他们没有有效疗法。”
“刘中民仅仅是捏了捏孩子,没有做检查,就说孩子活不过今晚了。”张律师根据周振华提供的资料说,“这个孩子是不是符合手术指征?当晚真的会死吗?就连东方医院自己的记录也显示,他的心功能达不到四级。”但是,就在当晚,孩子在医院的安排下,做了人工心脏手术。
“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用人工心脏14个月呢?我认为是医院为了打破一个记录,要打破之前的亚洲人工心脏使用时间记录,成为亚洲时间最长的。”张胜富说,“在此之前,已经多次出现栓塞,触发血凝,早应该为孩子进行同种异体心脏移植了。在14个月满了之后,如果再不做心脏移植将导致孩子死于人工心脏,会让家属质问人工心脏的合法性。”
翁渝国接受德国媒体采访曾说:“美国食品与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管得死,就把临床试验机会让给我们了。”“德国心脏中心提供给周易清的柏林心脏公司人工心脏100%没有进口许可证。”张胜富说,他通过查找资料,发现该类型人工心脏也只是在德国刚刚通过认证,还没有通过FDA的认证。
7月20日,周振华致函德国心脏中心和德国柏林心脏公司,希望得到周易清使用的人工心脏动物试验和人体试验相关数据、认证资料。柏林心脏公司的回复是:1996年就通过了欧洲MDD的认证,其他的问题不能讨论,可以向东方医院询问。
8月2日,德国心脏中心的翁渝国给东方医院范慧敏发去邮件并抄送周振华:“一般来信我可以回复,但信(周振华致德国函)后带有威胁字句,我决定不回了,你告诉周先生,我等着他诉讼,如果法院来传票,我一定来。”
“我见过那个小孩,终末期心衰,如果不装人工心脏,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翁渝国在回复记者的电子邮件采访时说,那个姓周的小孩是世界上使用人工心脏活得时间最长的小孩。但是,翁并没有在电子邮件中进一步回复记者提出的问题,而是提醒记者可以到网站上去查,或搜索他的中文名字、英文姓weng。 就在做心脏移植时,周易清要接受的是一个30岁人的心脏。“未成年人的心脏供体是很难找到的,这也是为什么小儿心脏移植一直在各个医院开展不了的原因”,手术前,细胞配对PRA的结果为阳性,“医院解释为其他原因造成的,但PRA阳性情况下是不可以进行心脏移植的,而医院在明知手术难以成功的情况下进行了手术”。
“如果是试验,医院和医生应该告知家属,并得到有关部门的许可和通过伦理委员会的讨论,还要签署大量的文件。”张律师说,“但周振华在那么多协议上签了那么多名,却没有一个是与此有关的。”
总部设在纽约的“人体研究保护联盟”主席维拉·莎拉夫曾在批评发生在美国本土的一起人工心脏人体试验时说:“许多知情同意的过程其实都是装样子,临床试验往往建立在病人被错误地告知和误导的基础上。一些可以预见的治疗风险没有向病人及其家属讲清楚,他们也了解不到这些治疗将会带来怎样的痛苦。”
“不是试验。”东方医院的范慧敏昨日称,“任何医疗行为都是要规范的”,人工心脏手术应该说是成熟的,国外已经做了很多,而“我们医院的这类手术效果是非常成功的,周易清能支持这么久,也是很少见的”。(来源: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