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2007年:超速隐忧
导致中国经济在2002年触底回升的内外部因素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大多得到了进一步强化,中国经济几乎是从由凉转温直接到了热得发烫的地步。
经济过热的迹象在2003年初便已出现,但大自然的“无形之手”再次强势扰动了世界与中国经济航船的罗盘。至今来源不明的非典病毒,在21世纪的第一个癸未年制造了上世纪20年代末“西班牙流感”之后最大规模的人类疫情恐慌,尽管后来仅仅把非典定级为一种乙类传染病。这再次证明:人类的全球流动和分工,以及人类对大自然的扰动能力的增强,在某些方面正使得自己的社会和经济体系更加弱不禁风。
但人类需要修正的,仅仅是对大自然的过分扰动,而对大自然未知世界的探索却是更科学地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必要路线图。中国载人飞船在癸未之秋的成功上天,一时将非典引起的对自然力量的恐慌消散于无形。
非典带来的恐慌与对前几年内经济过冷的“熊市思维”,将中国宏观调控的时钟至少拨慢了一年,但中国政治与社会信息透明度的建设,却由此加快。
在2004年的“两会”期间,厉以宁和吴敬琏就中国经济是否过热,进行了一场“决战紫禁城”式舌战后,中央政府很快明确发出了宏观调控的信号。但最快和最强烈的反应居然来自海外市场,从汉城到纽约的世界各大股市,竟然同时发生剧烈下跌和震荡——全世界的投资者以用手投票的方式表决通过了中国“利益相关者”的身份。而在数月前,中国国家元首首次以观察员身份出席G8峰会,应当是对这一身份下意识的主动确认。
事实上,全世界主要经济体在经济周期、利率政策以及通胀走势等呈现出空前的同步性表明,融入和正在融入全球市场的各个经济体都是“利益相关者”——而绝不能简单地理解为主流世界对某个新兴市场国家的刻意恭维或责任推诿。
全球的各主要经济体尚未坐在一条船上,但它们至少已经是历史长河中分工日趋明细,而进退日益同步的船队。这个船队同样正穿行于大河的中游——告别了物质总量短缺、穿行于上游急流峡谷的年代,但航行的外部环境仍充满着未知的浅滩和暗流,距离自由世界的大海更是路途遥遥。
曾有人统计,在现代航运领域,发生在内河航运的事故概率远胜于海运,而相对于险在明处的上游和平稳宽阔的下游,中游往往又是事故最多的发航段。尽管水无常形却有其常规,在中国经济航船穿越历史三峡之时离去的一代伟人,其智慧遗产的最大意义,正是作为建瓴于峡口高山上的灯塔,为在大河中游艰难跋涉却渐行渐远的航船,作出背后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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