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柱及同伙被押解回长春。来源:城市晚报记者景泽/摄
中广网长春3月21日消息 在吉林省德惠市农民王海财的家里,至今存放着成都电子科技大学一份录取通知书,但王海财的儿子并没有去学校报到,目前仍在当地一所高中复读。每当看到这份通知书,王海财都后悔不已。他说,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把儿子的学业给耽误了:“当初一开始,听别人说起这事,我委托实验中学财会科科长郭老师,找到德惠教育局的王峰办这事,王峰说,省招办在扩招,学校要收扩建费,省招办收扩招费,说一定能给办妥,但我孩子已经来了通知书了,去了成都电子科技大学,我拿通知书去了,王峰说,那学校不行,还是长春税务学院好就业,毕业生供不应求,就这么办的。”
德惠教育局的王峰告诉王海财,她在省招办有关系,能帮他把儿子送进长春税务学院,但是,要交点钱:“去长春税务学院要交7万,再加上两万二的学费。四年学费一起交,一共要九万二。”
2006年9月18号,王海财带着儿子和另外七八个学生一起到长春税务学院报到。王海财说:“当时告诉我们,家长们不能去学校,只让孩子进去。学生放学后,穿军服直接进去的。到下午4点,快5点了,也没有信。一问,就说等电话吧。放学后,老师回家了,就剩下几个财会和校长啥的,说这事是单独整的,不能让大伙都知道。直到晚上1点,说报到不了了,有事了。我们给王峰打电话,她说得后期办,别着急。”
王海财等人在公路边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后来,一个胖胖的、戴着眼镜的人告诉他们,稍后会有记者来曝光,必须分散开,家长们才各自领着孩子回家。事后他们得知,这个人就是龙凤阳光教育咨询有限公司的负责人张泽柱。
9月18号是王海财等人第一次到长税报到。张泽柱和王峰告诫他们,由于是暗箱操作,不能到学校里打听,所以,长春税务学院并不知道当天曾经有这么一批学生前来报到。
2006年10月28号,200多名学生和家长再次来到长春税务学院报到,这一次是公开的,学生们还拿着学校的缴费卡。学生们的出现把长春税务学院的人吓了一跳:因为学校的招生早就结束了,又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多新生?看过学生的缴费卡,校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些缴费卡全是假的。
听到学校这一说法,王海财和其他家长们才如梦方醒,他们赶到长春市公安局报案,把经侦支队办公室围了个水泄不通。二中队队长王喜军介绍起家长们当时报案的情景:“当时德惠农安100多名家长在10月28号晚6点左右到我们支队报的案。据他们讲,10月28号中午,龙凤公司答应给他们孩子发长税的学生缴费卡,让家长领着长税的卡到长春税务学院报到,上午开始组织发,到中午,发完后,家长陆续领孩子到税务学院报到。报到过程中,税务学院出来接待,税务学院讲,这卡不是我们学校发的,招生的事情我们学院并不知道,家长才感觉里面有问题,被骗了。”
进入2007年,长春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办公室里仍然隔三岔五有家长前来报案。涉及的大学不止长春税务学院,还有长春理工大学、长春大学、大连海事大学、东北财经大学、北京理工大学等等。学生家长几乎来自吉林省各地。
这么多家长,到底是怎么被骗的呢?
德惠市某中学一位梁老师说,把钱交给王峰以后,也产生过怀疑,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环扣一环,让他欲罢不能。他说,自己就像咬了钩的鱼,想吐都吐不出来了:“在这个过程中,王峰她始终说正在运作,正在办。在三个月中,给孩子定了服装,要了号码,其中,10月12号,要交2万学费,说马上拿通知书去,还送体检表,要学生的准考证。就是隔一阶段就要点东西,说马上就办,隔一阶段就这样。始终让你想退,还觉得有一线希望。就等,一直等了三个多月。等到10月28号,她原话说的:不进学校,就进公安局。”
王峰,女,四十岁左右,此前的正式身份是德惠市教育局基建科工作人员。
让人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学生家长怎么会相信一个县教育局的普通工作人员?怎么相信她有本事把落榜生送进大学呢?
记者采访了受骗的家长。德惠市某中学的梁某说:“最开始,别人介绍时,说她手里有指标,还说某某人都办成了。这几年成功过。她本身是教育局的,我又通过教育局认识的人,都是有一定地位,说话有一定分量的,说她指定能办成。这二年已经办了,说之后还给出协议,立字据。王峰说我是有单位,有商店有房子的人,不至于骗你钱。你要相信我,就放心大胆地把钱给我,肯定办成。而且说,我要办不成,吉林省其他任何人都办不成。”
正如王峰所说,学生们没有去成学校,她自己果然进了公安局。
记者在长春市某看守所采访到了王峰。王峰承认,她经手办理了36个学生,没有一个办成的:“就张泽柱办的这600个学生里没有一个走的。我经手的没有一个走的。”
王峰还承认,其实她在吉林省招办根本不认识什么人,她办理的第一个学生是她同学的孩子,途径是通过德惠职业高中校长毕振学、找龙凤阳光公司的经理张泽柱办理。她说:“2006年5月,我上班遇到了我们职业高中的毕振学校长,他说他认识张泽柱,说他有几个好学校,我问哪几个学校能办走,他说北京理工,大连海事大学,还有本省几个学校。东北财经大学挺好,我问准吗?他说问题不大。我说,行,我同学的孩子今年高考,如果分数不够的话我找你。就这样没等成绩出来,他说先把指标占上,要找张泽柱,如果名额满了,就占不上了。5月份,我的同学找到我,毕振学带着我找到国际大厦,把17万块钱交上了。他开了一个收条,说如果办成,此条作作废,如果办不成,全款退回。”
认识了张泽柱之后,王峰为了吃掉中间的利润,她甩开毕振学,直接和张泽柱接头,前后办理了36个学生,收款320万多元,挣了二十八万六千元的回扣。
那么,王峰背后的张泽柱是什么人,张泽柱的龙凤阳光教育咨询有限公司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家长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
经调查,警方基本查清了这起诈骗案的犯罪事实:2006年以来,长春人孙靖国伙同吉林省龙凤阳光教育咨询有限公司法人代表、经理张泽柱、副经理刘焕杰、刘春岩等人,谎称该公司能通过在国家教育部、吉林省招生办的熟人,以点招、扩招等方式,把高考落榜生或者认为录取学校不理想的学生办进北京、大连、长春等地高校,但是不同的学校,需要缴纳不同的费用。比如,东北财经大学18—20万元、北京理工大学14万元、长春大学7万元等等。张泽柱等人还承诺,缴费时签订协议,办不成全额退款。
有了这种承诺,很快就骗取了学生和家长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