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插到绊雷上
3月25日,天气十分炎热,记者只穿了件短袖T恤,但是刘建云却裹着两条裤子,“我最不喜欢现在这个时候,深山里的草特别深,蛇也多,尽管天很热,还要穿两条裤子,穿高领秋衣。”
刘建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有一次工作组在麻栗山地段勘界时,大家给“三姐”搭了个帐篷刚要离开,忽然听到“三姐”进去时大叫一声,原来一条满身鲜艳花纹的毒蛇正盘在床铺上张望着。
其实,在边界工作不仅辛苦,有时甚至有生命之虞。刘建云回忆,在立206号界碑时,中越双方的勘界小组组长坐下来商谈时,两国勘界员都围坐在一起,“这时,越方一个勘界员将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插,只听见‘哐’的一声,大家心里一绷,糟了!再细看时,发现木棍插到的是一个绊雷,还好,年头久了,地雷已经失效了。”
界碑竖在中越边民心中
在边民的生活中,国界线似乎仅仅是个词语。而在他们心里,则充满了对界碑的虔诚和敬畏
在位于中越边境中方一侧的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马关县都龙镇茅坪集市上,边民李正苹从口袋里掏出的钞票,加起来超过了几百万。听到《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说她是百万富翁时,李正苹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是越南盾,大约2200元才合人民币1块钱,我们这里集市交易经常用越南的货币。”和《国际先驱导报》记者聊天时,李正苹正为即将在茅坪集市进行的“国际互市”做准备,“这个集市每周一次,来的人很多,越南人从对面的关卡过来,我们有时候也去他们的互市买东西。”
10元的衣服最好卖
在茅坪集市,有一段“国门残墙”很引人注目。这段立于“民国三十一年”的界碑所在区域,也是中越联合勘界小组将要重新商议的地区。目前,以老国门为界,两边分别是越南的箐门县和中国的马关县。越南在箐门县兴建自己的集市,中国方面的都龙口岸也正在兴建中,大片土地被平整出来,为商铺和街区作预留。
马关县经济商务局局长侯发道告诉《国际先驱导报》,去年7月13日,中国政府已经明确将都龙口岸作为新开口岸,列入国家“十一五”发展规划。2006年,马关县与越南双方边民往来互市人员达65400人次,边境贸易进出口总额也比上年有很大幅度的增长。
不过,这些数据对于李正苹来说只是“枯燥的”,对她来说更现实的是,平时她穿越都龙口岸旁边的越南关卡只需点个头就可以过去。而尽管都龙口岸尚未修好,但李正苹的商店已经在近期平整的土地上开了近两年,其中卖的日用百货、化肥等产品销路都很好。
来自河南安阳的21岁小姑娘朱卫娜摆了一个服装摊,她一边数着刚卖衣服得来的越南盾一边说,十六、七元的衣服在这里已经算是高档的了,不好卖,远不如对面的普通老百姓穿的10元左右的衣服好卖。
越南百姓避谈“国防”
李正苹的国籍有点特殊。用她自己的话说,应该是“越南嫁过来的媳妇”,她和丈夫胡德清是30多年前在互市上认识的,“我丈夫比我小一岁,不过我原本也是中国人,我母亲是很早前从中国嫁过去的。”由此可见,当地边民通婚现象非常普遍。
第二日,记者再次来到开放的集市,只见人流熙熙攘攘,穿着各种各样民族服饰的百姓纷纷前来交易,虽然商铺只是临时搭建的竹棚,但丝毫不影响边民们的交易热情。
记者碰到3个来自越南箐门县大木杆村(音)的壮族小姑娘,她们告诉《国际先驱导报》,因为离得很近,所以平时经常到中国来赶集,有时买点布料和日用品,年纪大点的人会买些铁锅塑料桶带回去。而当记者问到关于中越勘界的问题时,小姑娘们转身就走,一旁的翻译说,越南对边民的国防教育做得非常好,只要有人谈到国防问题,她们都避而远之。
边民尊重界碑
24岁的苗族小伙陶发坤摆了一个歌碟摊,旁边的影碟机里正播放着苗族传统歌曲《婚别恋歌》,“越南人很喜欢苗族山歌,这种碟他们一般要进100多盘回去卖,”陶发坤说,他每个星期都来这边,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可以卖700元。
来自越南的陶小宝在集市买了一台21寸长虹彩电,“这台彩电在集市卖850元人民币,如果在越南买,估计要1000多。”
据马关县经济商务局局长侯发道介绍,当地集市的商贸活动在都龙口岸正式开放后会将更繁盛,规划的口岸面积为504.9亩,口岸集镇总体结构由行政办公区、边境贸易区、旅游接待区、居民住宅区构成,工程预计总投资3128万元。
对于两国边民而言,在语言、文化、生活等方面联系密切,同时,界碑也已经成为一种无形的力量,渗透进边民的日常生活。在都龙镇保良街村委会南北村小组立着座8号界碑,是由法国人烧制的大块红砖垒成的,下面还插着几只香。据中方第四联勘组成员、翻译刘建云介绍,当地老百姓对界碑很敬重,每逢节日会有人来烧香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