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毕竟在这之前没有核查机构去核查，可不可以给大家一个时间段，就是给一点缓刑？

　　石峰：现在我们的核查应该说还是局部的，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主动申请核查，我们这次十一个城市44家报纸核查，是为了规范报刊发行秩序采取的一项措施，是进行强制性核查，强制性核查就必须按照文件的规定来完成，所以我们现在也考虑，由于我们核查工作刚刚起步，对于数据怎么公布更好，既有它的严肃性，但是也要考虑它的实际情况，现在还需要跟大家进一步来商量。另外一个，今后可能更多的还是你自己来申请核查，你来申请核查的话，说明你已经具备这个条件了，你不具备条件，你不申请，我也不会去核查。

　　李小萌：现在虽然是有通知下发，但是还是要通过报社、杂志社自己申报，中心才能够进驻去调查，如果就是不申报，怎么办呢？

　　石峰：这次核查没有申报的问题，这次是强制性核查，我们就是直接去了，今后我说有些报纸愿意核查的话，他要申请，这个核查应该说有相当一部分报社有这个需要，为什么呢？它要把我的真实发行量，他认为我在这个城市里面我是做得最多的，他就愿意把这个数字公布出去，而且通过你论证，权威公布出去，对他的发行，对他的广告会有利的。

　　李小萌：再问一下乾主任，当这个调查中心的工作人员进入到一家报社去，会碰到两种态度，一个可能是抵制和阻挠，还有一个就是拉拢和腐化，你们怎么办？

　　钱竹：调查中心实际上是在从事一项良心事业和一项诚信事业，所以这样对调查中心来讲，第一是要求有一套严密的机制，这套严密的机制首先是我们有很完备的核查规定，我们有很完备的审核制度、复审制度。第二是对于从业人员，我刚才讲过，确实是需要有非常好的职业道德操守，这是非常重要的。

　　李小萌：自揭家丑，为了发展得更好。如果查实了谁虚报了发行量，他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

　　石峰：现在还没有实际的处罚，因为没有法律规定，但是我觉得他受到的惩罚将是比一般的处罚后果还严重，假如说你报的数据是三十万，我通过核查以后，只有二十万，把这个二十万公布给社会，社会说原来你自己在吹三十万，实际上只有二十万，对报社的诚信，在读者当中就产生的这种影响，它付出的代价，我认为是很大的，对报社来讲，可能不是一般的一个行政处分，因为这个报社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很难再经营。

　　李小萌：在国外类似的行为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石峰：国外比如说比较成熟的国家，一般的每年1月1号你自己先公布数字，公布数字以后，实际上有些可能进行抽查，抽查以后，将在媒体上公布，公布以后，媒体一个是对读者和广告主当中产生的影响，一个可能就是，他实际上是一种社团组织之间一种诚信的缺失，它对社会产生，也是一种处罚。

　　李小萌：但是我听说有的地方虚报之后，可能相关责任人会判处刑法的处罚，将来中国会有相关的立法吗？

　　石峰：因为我刚才讲了，人家已经搞了将近一百年了，我们刚起步，刚两年时间，如果要立法，我觉得也是若干年以后的事，不会很快，因为我们国家的条件，需要经过一个时期，大家诚信度已经做到相当高的水平了来做可能比较合适一些。

　　李小萌：现在主要是在针对44家都市报的核查，下一步的工作计划，范围更大吗？

　　石峰：因为我们是叫出版物发行数据和调查中心，出版物包括图书、报纸、期刊、音像制品，包括网络出版物、电子出版物，今后我们可能一个是比如图书方面的数据发行量的核查，因为现在初步出来了，有些出版社，比如版权合作的付版税，版税是根据你的印数来付的，现在国外一些版权合作者他就对于中国的印数不相信，比如你明明印了十万，实际上你只报了五万的印数，版税就少了一半了，实际上侵犯了人家的利益，实际上现在国外一些出版商也有意见，我们将来制定规则，对图书的发行量进行核查。另外一个目前比较兴起来的就是电子出版物，电子出版物的发行量的核查问题，我们已经成立了一个电子出版物专业委员会，正在制定市场管理规则，我们下一步也将来开展这方面的工作。

　　李小萌：我想对于现场的各位，新闻出版总署是我们的行政主管部门，但同时他们也要给我们提供服务，在接下来，跟发行量，跟调查中心有关的工作当中，大家有什么样的希望吗？也可以给根据我们的嘉宾交流一下。

　　观众：我希望国新石署长您能够给我们有更加的透明度的一些东西，比如能够提供真实的数据给我们，说服我们，这个数字是真实的，而不是叫我们提供这个数字证明他是不真实的，这肯定我们很难提供，不然谁来不正当竞争法，利用不正当手段去获取它的证据，这显然我们是不能这样做，而且我们都是为国有的这些单位在做事，这是一个希望。第二个希望，您刚才也提到了，国外有这些比较严重的一些对它负责任的，现在如果说因为我们都是国有事业单位，它是个人负责任的程度少了一点，您刚才说了，如果失去了就是报社的国有资产的流失，而一些个人上的损失，现在比如审计、税务，这些手段对他个人肯定是有影响的，希望以后能够结合这方面的东西，加以法律的、行政的一些力度，能够把这个事情健全起来，给我们公正、公平这样的一个环境，谢谢。

　　西安晚报：我是西安晚报的，首先通过这次报纸的发行量核查，我们参加的这些报社对这件事情是认可的，但是我这里想通过这种核查能不能反思一些问题，中国的报业里边报纸这种发行量虚报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儿，也不是最近的事儿，据我们做发行的人了解，大概有近十年出现这种情况，随着这种市场的规范，我们应该对它进行核查，应该在报业有一个诚信的建设，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希望在这方面，政府的有关部门能够在政策上再有一些作为，比如为什么都市报类的这种竞争已经到了这么惨烈的地步，刚才石署长说的，包括主持人也说了，报社不能忘发行量，在这里边我们能不能政府进行一些调控，比如在一个城市，能不能根据它的人口，根据它的各方面的因素，确定一下、引导一下，在这个城市里边有几个都市报是比较合适的，就相当于我们有一些城市的商业规划一样，怎么样去做一些超市，超市放在什么地方是合适的，而报纸这一块，报业本身目前都是国有资产，假如我们在这种竞争，政府在这方面没有一些调控性的作为的话，都挤进来做这件事情，现在可以看到，有许多都市报经过这么一轮的竞争以后，相当一部分亏损，有的可能亏损相当高，这些责任谁来负？所以在这方面，我说我说的是一个政策性的问题，除了从操作层面，具体的事情上来说，把发行量核查重新建设做好，另外一方面引导报业能有一个健康的发展，谢谢。

　　石峰：他这个建议非常好，确实，从反思这个角度来讲，一方面报业发展非常快，但是这个报业在发展过程当中，过去来讲应该说缺少这个规划，一个城市根据它的规模大小，到底有几个这样的报纸比较合适，当然很绝对的不太可能，但是确实有些地方的竞争完全是由于同制竞争、同类报纸过多，大家过去这个形成一个是缺乏规划，在审批上面缺少，另外一方面对报社来讲，觉得这一类报纸比较好办一些，读者多一点，就往这方面挤。实际上我们应该说这个三年来，这批都市类报纸已经有措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已经存在的这些，你现在要想把谁拿掉，现在还有一点难度。

　　李小萌：针对这个过剩的问题，您觉得比较理想是通过行政手段干预还是通过市场自然淘汰呢？

　　石峰：我觉得两种手段都需要，一个你说鼓励竞争，让它要有一些竞争，有竞争就得有一定的量，有对手。另外一方面在我们国家目前的情况下，因为我们报纸是进行审批的，在审批的时候要考虑到对城市的这种需求，不能过剩，至少不能过得太多，有些现在一个城市里面现在北京的都市类报纸，现在至少有九家，九家报纸，现在有些确实已经做不起来，就是刚才讲的有些已经出现亏损，经营非常困难，竞争很难。两种手段要，双管齐下，你完全脱离市场竞争不行，完全脱离行政管理也不行。

　　华商报业：大家好，我是华商报业沈阳华商晨报的，我给国新出版物提一个建议，我们也比较欢迎，因为我们这44家都是强制执行的，我觉得会在公布发行量的时候，应该同时公布这个报纸的订阅价格、零售终端价格和零售批发价。

　　李小萌：作为一个参考。

　　华商报业：对，因为他的发行量跟它的价格是相关的，刚才我们谈到的低价发行，我们发行现在也讲究有效发行，的确有些发行出去了，但是低价发行出去了，刚才石署长也说了，直接到收购站，所以把它的价格版数都同时公布出来，让读者和广告商看，这个报纸真正有多少有效的发行量，提这么个建议。

　　李小萌：在请石署长回应你的建议之前我想问一下，您的报社去申请接受核查之前，您有过什么样的顾虑吗？

　　华商报业：我们没有顾虑，我们非常欢迎。

　　李小萌：如果别家没有受到核查。

　　华商报业：顾虑就是不公平、不公正，我们就希望能真正公平、公正地把真正的事实，市场上的事实展现给广告客户和读者。

　　李小萌：好，刚才这位先生讲了，您回答一下。

　　石峰：他讲的这个问题，我们在去年四个部门文件里面已经有规定，价格同城议价，因为现在各地的生活水平都不太一样，我们有要求同城议价，比如大家不能超过多少，由行政部门新闻出版局和物价部门对它的价格进行核定，一个幅度内可以，这个问题实际已经意识到了，正在采取措施。至于这个版数什么东西，因为现在都市报，你们大家都是办都市报的，版数根本不固定。

　　华商报社：发行量是个平均的。

　　李小萌：就是希望公布的参考数字除了发行量之外多一些，这个可行吗？

　　石峰：这个愿望是可行的，是好的，但是在操作层面上怎么样，我还需要研究。

　　陕西华商报：我是陕西华商报的代表，在这块我给署长有两个建议吧，一个建议就是说，这次核查可能对有些以前有虚报发行的报纸，可能经过这个核查以后，如果把这个数据公布了，可能会对目前，因为都市报竞争比较激烈，目前有些报纸已经举步维艰了，公布了以后，对它的下一步发展可能又是一个。

　　李小萌：您在同情竞争对手。

　　陕西华商报：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所以这个希望您刚才讲了缓刑这个概念，可以考虑这个。第二个建议就是，可以考虑一下，以后把这种核查工作可以定期化、制度化，或者通过相关的政府管理部门和调查中心这一块，建议通过走上立法程序，这两个建议，谢谢。

　　石峰：他这个建议应该说考虑不是说没有道理，我们也在研究，这个数字如何公布更好，应该说诚信制度建设这个过程当中，可能对有些报社来讲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否则的话，大家都那个的话，核查就意思不太大，但是我感觉到，我们这次进行核查，虽然数据还没公布，但是事实上对于规范报刊市场，促进报业的诚信建设已经起到作用了，因为这么大规模的，这么强烈的在推动这件事情，大家这种意识，刚才很多同志都表态了，就是说这项工作很重要，他们都很支持，应该说对于他们的诚信建设，对于规范报刊市场已经起到一定作用了，至于如何公布，我们再研究一下。

　　李小萌：摸着石头过河。

　　成都商报：我再提一个建议，既然这个核查是为了建立一个和谐的竞争环境，构建和谐社会，对不诚信的人应该让他斯文扫地，申报数据也公布，我觉得这样对大家都很公平。

　　华西都市报：我是华西都市报的，通过这次核查工作，我们感到有两点，第一，对整个核查工作我们感到肯定和认可，因为刚才主持人也谈到了，对这次核查工作中，核查工作人员在工作中的表现，我们是认可的，同时我们感到有个建议，就是因为我们感到整个，尽管都是都市类报纸，但是我们都市类报纸的运行体制环境和运行的基础不同，所以说像刚才那位同志讲的，我们希望今后在核查工作的时候，在数据的设定上面，在我们依据的认定上面，增强科学性和针对性，所以说像这种工作，它才能具有生命力。

　　李小萌：好，谢谢大家给出真诚的建议。在这儿我想补充问一下乾主任，在这个中心成立之前其实你们是估计到了，工作开展起来会有难度，但是还是知难而上，工作开展的过程当中发现这个难度，比想象中的怎么样？

　　钱竹：客观地讲应该比想象中的要难，难度要大，为什么这么讲呢？这个和我们国家报业经营管理的水平有直接的关系，因为我们国家长期以来，报纸是处在计划经济的管理体制下面，管理部门更多的是注重舆论导向，对于经营管理这一块相对放得要比较松一点，相对放得比较松一点就容易导致管理比较粗放，在我们核查过程中间可能也会遇到因为管理粗放带来的障碍，比如说一些凭证的缺失，一些数据分类的不准确性等等，这种若干微小的管理的失当就可能造成比较大的风险，这样的话客观地来讲，比我们原来预计的难度要大。

　　李小萌：您觉得这种核查究竟是在找报社的茬还是帮报社的忙？

　　钱竹：当然是帮报社的忙，刚才理事长讲得非常清楚，调查中心成立就是一个为报业服务的一个机构，为什么这么讲呢？我们想为报业服务，首先是对报业一线，对诚实守信的报业一线工作者的一种嘉许，这是还市场一个原本面目的一个机构，因为你不可能通过虚假的发行量来获取不正当的利益，你必须要通过你自己的努力，通过你自己提升办报质量，通过你自己发行人员的辛勤工作来扩大你的发行量，来占领市场和赢得效益，调查中心就是要对这种诚实守信报社的一种奖励和嘉许，所以它当然是在帮报纸的忙。

　　李小萌：石署长，刚才几位代表都提了他们的一些建议和思考，您最终给一个总结吧。

　　石峰：我觉得他们这些意见都提得很好，因为我刚才前面讲到了，我们核查工作刚刚起步两年，还不成熟，包括我们的指引还需要进行完善和修订，我们的核查队伍还需要提高，报社的经营管理还需要进一步加强，这样的话才能够使这个核查工作能够更加顺利地进行。但是刚才提的有些意见非常具体，这些意见我们都会加以研究，但是最终怎么公布，我想我刚才说了，刚才你说我不是给报社找茬，我是给报社服务的，给社会服务的，最终应该说我们都是对人民群众，对人民群众的利益负责这样一个精神，大家来做这样一些事，可能处理起来比较更加公平一些。

　　李小萌：好，谢谢您，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