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政府也该给我们想出办法了吧
王玉珍一早就要到镇政府找领导,希望领导告诉她以后怎么办。她把这叫作“上班”。
自窑洞坍塌后,她抽时间就去镇里“上班”。路走了不少,路费也花了不少,话也说了不少,可她依旧还住在危房里。
她的房子坍塌后,村支两委和寺河煤矿都派人看过现场,最终没有人告诉她以后该怎么办,她也没拿到补偿款。王玉珍最后都懒得让人再去看房屋废墟,也懒得一遍遍重复自己的不幸。现在,她只想知道以后她该怎么办,村里人该怎么办。
“跑了好几年,我也知道没什么希望。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一趟趟找政府。”她擦了擦眼泪,捋了捋白发,挎上包裹又上路了。
村子里来了一辆收购粮食的三轮车。响亮的吆喝声,并没有调动起村里人卖粮的热情。萧条的生意让这两人打不起精神,一个人坐在石头上开始打盹。
“没人敢卖粮,手头再紧,也不敢卖掉保命粮。”坐在石头上晒太阳的老头说。
傍晚,“下班”回来的王玉珍带来了村庄集体搬迁的消息。不少人挤到陈小娥借住的家,听王玉珍讲关于村子命运的消息。
等王玉珍说完,大家七嘴八舌,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有人说,附近有村子集体搬迁的,可搬来搬去,搬不出沉陷区,说不定哪天又会出问题。也有人说,搬出去后又面临新的问题,比如种地,就不好解决。
议论了一会儿,大家又追问王玉珍这个消息的真伪。
“我也不知道准不准,是在镇上听说的。明天我问问。”王玉珍起身走了。
其他人又议论了一会儿,随后也散了。剩下陈小娥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儿。
厨房里摆有两套厨具,一套是主人的,一套是陈小娥的。两套厨具占据了大半个厨房的空间,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拥挤了。而她现在住的房间,因为没有自己的家具,衣物和床上用品只得摆放在沙发上,堆得像一座小山。
陈小娥一直想在墙上钉几个钉子,把一些零碎东西挂起来。可是丈夫不让,因为这不是自己的房子,不能随便钉钉子。
“将就着过吧。”陈小娥叹了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政府也该给我们想出办法了吧。”她的丈夫接过话头。
山里的夜逐渐冷了起来。夫妻二人相视而坐,沉默不言。
突然,外面跑进来一条狗,她的丈夫叫了一声:“钱,过来。”狗本来没有名字,他随口给它起名叫“钱”。陈小娥忍不住笑了:“就你俏皮话多,可是派不上正场。”气氛一下子活泼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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