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卖粮票属于“投机倒把”
在上世纪80年代,贩卖粮票是“投机倒把”行为,被抓住了要判刑的。有一次,我们乡政府根据群众的举报,抓住了一个贩卖粮票的年轻人。刚被抓住,那个年轻人就支支吾吾说要上厕所。没办法,这个要求我们不能不满足,可我还是觉得很蹊跷。等他从厕所出来后,我就马上进去查看:发现在角落里有一个一拳大的洞。我把手伸进去一探,一包塞得紧紧实实的粮票就被我摸出来了!后来那个年轻人就因“投机倒把”罪坐了牢。“我也是被生活所迫啊!”他后来很绝望地说了这句话,其实也让我们感到心酸和无奈。
谁要是不慎丢失了粮票,那是不得了的事,其严重性绝不亚于今天的钱包被偷。每次上粮店买大米时,口袋中的粮票要像宝贝一样小心看管。一不当心丢了,岂不要了全家人的命?
一次,家里来了小偷。回家后,我发现整个家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积攒下的粮票还在不在。那时,家里惟一的一本存折里只存了十几块钱。积攒的粮票多而钱少,大概是那时大部分家庭普遍的财务状况。
没有粮票寸步难行
我们那时候发的粮票基本都是市内流通的粮票,因此,如果出差办事,就要持单位介绍信去粮店,把当地的粮票换成全国粮票,才能在外地买到吃的。出远门前去换粮票在当时寻常得就和往旅行袋里装上换洗衣服、牙膏牙刷一样,谁都不会忘。偶尔有马大哈忘了这一程序,也不得不去火车站退票改期,换完粮票再走。粮票的重要性就跟钱一样。
而当时只有城镇居民按月是供给粮票的,没有粮票的农民要去外地怎么办呢?他们只能拿粮食去粮食部门换取等量的粮票,然后拿着粮票到外地的国营饭店买饭吃。
那时候没有粮票真的寸步难行。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带一些工人去杭州培训,可大多数人都没有能在杭州使用的粮票,大家只得相互调剂凑合一下。有的工人几天不吃饭,靠6分钱一碗的粉丝充饥。被杭州当地工厂的领导知道后,动员厂里职工把一部分粮票捐出来,当大家拿到粮票的那一刹那,眼泪都止不住地流下来。这在当时,真的就是救命的粮票呀!
手里有票买东西还得排队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票,但物资供应紧张的时候,买东西还是要排很长的队,东西也没什么挑选余地。哪像现在的商场超市,要什么有什么,还拼了命地促销,那时候卖米卖肉的人很牛的。
后来日子好起来,市面上东西也多起来了,“黑市”也光明正大起来,人们开始拿钱从“黑市”买东西。1993年以后,粮票停止使用了。买东西,有钱就行。
现在的年轻人看到这些票证,都觉得不可思议,想像不出那种凭票供应的日子。他们现在每人都有好几张卡:银行卡、超市消费卡、饭卡、公交卡……刷来刷去的,不要太潇洒哦!。
遥想当年
如此风光
我是一张小小的全国通用粮票,虽然出生时印制精良,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上了年纪,脸上沾染了些灰黄的污渍。
现在的孩子们都不认识我,有一次,一个小朋友在抽屉里看到我,好奇地问他爷爷:“怎么有长得这么小的人民币呀?”
我当时有些伤心,想当年,谁不认识我啊!
可是上了点年纪的人看到我会感到内心深处的触动。看到我,就像看到了阔别已久的老朋友。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月里,我曾在他们的生活中扮演过特殊而重要的角色。
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我们家族里,出过很多异类:比如1960年南京的一钱粮票和1963年上海的二钱半粮票。一钱粮票只能买到十几粒米!还有1958年辽宁的一分油票、1975年新疆的一厘米布票、1961年宁夏的半两棉花票、1974年江苏的二钱糖票、0.1块的皂券、0.4盒烟票……最离谱的是上海的抹布巾票,就是买抹布用的票。这些票证,你想都想不到。
票证家族里,我是最后一个退出江湖的,那是在1993年。那时买东西早已不是问题,粮油商品敞开供应,我就光荣退休了。你问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在收藏品市场发挥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