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
要让我等三年,作为管理者来讲,我可能等不起,因为要治堵,就要下狠手,立竿见影。
白岩松:
可是现在后遗症已经显现出来了,一个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们如果因此幸福指数在急剧下降的话,这个城市给市民提供的是什么?过去我们的怨气在堵,现在比堵还堵,心堵添堵。关键很大问题在哪儿?我们治堵,应该治那些黄金段位、商业流通,让大家少开车、不开车,可是现在不开车的人都要承担巨大的成本,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在城市中心地带有相当多的居民楼,因为这是过去遗留下来的问题,没有那么多的停车位,里头停都不停了,只能停在外面,可是外面现在一罚二百。这个时候怎么办呢?给我一个答案,如果市里头能够提供一个免费停车,让不开车的人免费停车,并且能够照料好的地方,估计有相当多的人把车停在这儿,有吗?
主持人:
也许有人说了毕竟20多天过去了,看到各种现象发生了,才能说出这样的一些设想、这些准备,之前谁也没有办法预测到。
白岩松:
难道所有政策的出台都要是试着来吧?不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相当多的公共价格和公共政策要用听证会的这种方式,现在我们开始怀念一下听证会了,虽然那个时候有听证会的时候,你觉得没用,这是涨价会,但是对于价格上涨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时候,你发现是一个舒缓社会情绪,让大家慢慢有一种预期,然后双方的那种冲突不至于那么激烈。我举一个小例子,我有一位朋友,就是叫大哥了,也是不知道,前两天去医院看病,医院现在耗时比较长,出来的时候,停车人员告诉他,将近四个小时,没有关系,给您十块钱,不是,55元,涨了,第一小时十块,第二小时十五,这么一算,我那个大哥人挺好,心态也挺好,交完钱了,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商量,将来该算计了,有打车的地方就打车。可是有很多不想开车的人都照样被罚了,这就会有问题了。
主持人:
今天我们的话题要治堵,不要“添堵”。
解说:
停车费上涨为了治堵,很多车主表示理解,但是钱怎么交得明明白白也是人心所愿,钱交给了谁,最后又去了哪里,似乎有些模糊不清。
车主:
不知道。
车主:
不太清楚。
车主:
想知道这个钱去哪儿了。
车主:
一般是提供(停车)地方的人收的钱。
车主:
真不知道。
董彬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
比如说居民区停车费用到底归谁管,不知道。像我去了解,北京市市政管委曾经注册的停车管理公司,有1200多家。
主持人:
经营性停车场、居住小区、道路两旁,各种停车场所归谁管理?收费多少才是合理?就让人很费解,而公众外出停车,最为熟悉的是路边停车,他们又是谁在负责呢?
董彬:
据我所知北京市大概80%的路面停车,就是路边停车,都是公联顺达来完成的。公联安达应该80%的大型停车场都归他们管。
解说:
这就是北京公联安达停车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1999年,公司介绍中说,它是北京市唯一国有停车管理企业。
记者:
北京这边停车场的费用,收上来之后都交到哪儿去呢?
北京公联安达停车管理有限公司员工:
底下(停车场)收上来的停车管理费,用于公司整体的管理费、成本费用的支出,包括各种税费,包括占道费的上交。
记者:
主要交到哪个部门?
北京公联安达停车管理有限公司员工:
应该是运输管理局。
解说:
在北京公联安达的网站之上,记者并没有查询到其营收情况,那么其收入又是怎样来分配的呢?
记者:
你们收上来的钱主要还是上交给运输管理局。
北京公联安达停车管理有限公司员工:
对。
记者:
有多少?百分之多少?
北京公联安达停车管理有限公司员工:
这就不说了吧。
解说:
没有详细的披露,媒体进行了估计,据报道,截至去年,北京市经营性停车场5671个,停车位约140万个,居住小区停车场2516个,停车位约78万个,目前北京市机动车总数近五百万量左右,这意味着有超过一半的车辆只能停在路边或其它场所。《工人日报》报道,从现状来计算,估计北京一年收取的停车费在几十亿元,那这笔巨额资金到底是如何运行的?又去了哪里呢?
“占路停车费用是收归政府的,政府用这笔资金来发展交通设施,这条费用采取收支两条线,相当于政府出钱购买服务,一方面保证经营企业微利运营,另外一方面确保停车费用于交通建设。”对于高额的停车费用,北京市交通委主任刘小明如此表示。此外,教委负责人还表示,这笔资金取之于民,也会用之于民。虽然承诺已经做出,但是公众显然更期望能有详细的披露和说明。
董彬:
这个收费之后,钱去哪儿了不知道,这是最让我们压抑的地方,不知道它去哪儿了,我干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
解说:
就在本次停车费标准调整之时,北京市交通委的有关人士对媒体表示,加强占道停车管理,运输局组织市区备案管理部门,对13个重点区域的停车经营企业重新签定协议、重新备案、重新核实,等这些信息进一步整理完善后,相关部门将尽快通过相关网站,向全社会公示,以方便广大市民监督举报。
主持人:
随着停车费的骤然增加,很多人们平时不大过脑子的问题也成了热点问题,大家在问了,这么多的停车费去哪儿了,到底有多少。来听听电话采访。
(电话采访)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董彬:
我觉得是这样,我们首先得搞清楚北京市到底有多少个停车位,到底有多少个不同类型。据我所了解,儿童医院其实有自己的车位,但是儿童医院似乎把这个停车位转包给北京市公联安达公司,首先第一点应该确定这个停车位的属性是什么,它是私家停车位,还是路边停车位,还是隶属于哪个国有部门,得划分清楚。
第二步划分好了以后,根据不同的属性建立一个合理的收费机制,只有划分不同的属性以后,像经济适用房和两现房,才能针对它收不同的费用。这批费用到底是归谁管的,停车厂归谁管,才能证明它不能收费。
第三,停车要立法,举例来讲,日本光停车相关的法律就有八条,至少有八个不同的停车相关法律,比如说在建一个建筑物的时候,必须留多少停车位,买车之前是否有停车位去停,没有停车位是不能买车的。
主持人:
停车费到底有多少,都用在了哪儿?岩松,你现在关心这个问题吗?
白岩松:
我觉得在大家现在情绪比较激烈的情况下,顺嘴一说,停车费呢?怎么没公开呢?这一点我倒不太担心,公开了也并不很难,因为北京市用在公交的补贴方面费用非常高,几十亿,其实就是一个公开的事,但在公开的时候,得把底下这个弄清楚,如果底下错综复杂,像刚才说的,最后真想公开的时候发现一笔乱账,但是一事是一事,目前停车费很高,导致相当多的冲突,跟停车费该公布出去。是不是把停车费全公开了,大家就没有关系,十块钱就十块钱,十五就十五吧,两回事。这个是必须公开的,因为这涉及到政府的运营等等,跟老百姓的知情权的问题,但是现在相当大的瓶颈,还在于怎么去让没准备好慢慢地释放。
主持人:
你说这种没准备好,包括有怨气,有一大部分人群,就是在2008年出现了金融危机,对购买小排量车进行刺激政策之后,买车的这一部分人,在那儿之前预估的用车成本和现在完全不同,这一大部分人群车费上涨之后,他的经济利益损失最明显,感受最敏感。
主持人:
当然了,幸福指数急剧下降。而且现在发现停一个QQ跟停一个悍马费用是一样,我很多周围听到声音特多,QQ停在那儿,悍马也停在那儿,四个小时过去都是55元,QQ的眼泪哗哗的,悍马两升油过去。
主持人:
以后两个QQ停在一个停车位里。
白岩松:
这倒可以。所以这里头有一些不公平的地方,但是这也不是最主要的,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270万辆左右根本没有停车位的车辆,因为过去的规划不足。还有真不打算开的,可是还要承担着罚分,还要交高额的停车费,怎么去解决?已经卡在这儿了,真的想顺应你的政策,帮助你的,现在车都无家可归,怎么办?要先从解决这些问题上入手,我觉得真的到大商场,白天或者周末购物,或者怎么样,那这个费用没有问题,再高点,人们也不有太多的怨言,因为一个愿打一个愿捱,你有预期,另外要把工作做细。
主持人:
对于治堵通过涨车位费大家有一些意见,还是因为其实治堵是一个综合的事,怎么上来就用涨价最不得以的办法,其他的方法呢?
白岩松:
因为这个最容易立即在表面上立即看到效果,而且只要出台一个政策,剩下的由千百万老百姓去扛。其实这些话反过来说回来,全世界范围内来看,高停车费,尤其大城市来说无一例外,无论去哪儿,香港、日本,日本更邪乎,然后到国外都看到,但是它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这是一个逐渐的双方博弈、谈判,好的谈判是什么?双方脱妥协,就是各自要让步。现在这个政策的出台,没有这样一个谈判的过程,所以谈判就是双方妥协,所以我觉得在目前已经出现了,我们希望交通顺畅,我们也希望老百姓有一个逐渐接受的过程,没准备好都有一个逐渐准备,但是能不能好好谈判,有一个更好的让大家舒缓这种情绪,别再出现这种恶性的事件,逐渐接受。一方面老百姓要准备好将来停车和用车的费用越来越高;另外一方面城市管理者也要把漏洞都补上,别急着用一刀切这种方式,车立即不堵了,我刚才说过了,再涨一倍更不堵了。
主持人:
你说需要彼此各让一步是一个谈判过程,但是这个谈判的过程或者博弈机制,却是由城市管理者建立起来的。
白岩松:
民主、透明、公开,然后商议,然后不能是拍脑门子,而是应该有一个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