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失窃案主角:

　　两依藏主人和他的化妆盒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姚冬琴

　　不开眼的盗贼闯进了中国最让人开眼的博物馆——故宫。于是，这起盗窃案掀起轩然大波；于是，这名盗贼在作案58小时之后即被抓获。

　　5月8日，由故宫和香港两依藏博物馆联合举办的《交融——两依藏珍选粹展》，9件珍稀的二十世纪金银制品失窃。除两件展品在故宫的角落里找到外，有7件展品被窃走。

　　这7件展品，据香港两依藏博物馆披露，除一件为金嵌钻石手袋外，其余6件均为镶嵌各类宝石的西式化妆盒。

　　失窃展品价值千万

　　“一共盗走了7件西洋文物，贼可能看着这东西金光闪闪地养眼，此贼不认祖宗的东西，竟然没拿一件，真是个又土又洋的贼。”收藏家马未都感叹。

　　《交融——两依藏珍选粹展》，自4月29日开幕，原定到6月27日结束。展品主要分为两大类：中式木器、家具和西式化妆盒、手袋。19件套沉稳优雅的中式木器、家具皆为紫檀、黄花梨等珍贵木材所制，包括镜箱、梳妆奁、官皮箱、柜、案、屏风等；111件套玲珑别致的西式化妆盒、手袋皆出自世界顶级珠宝大师之手，材质名贵、工艺精湛。

　　这是一个风格上中西合璧的展览。“展出的中国文物以紫檀黄花梨为主，西方文物则以名牌金属化妆盒为多，尽是眼熟耳详的名牌，中国老名牌对西方新名牌，让展览煞是有趣。”马未都回忆展览开幕式的景况。

　　“这次在故宫的展出是我们总收藏的三分之一。”两依藏博物馆馆长王夏虹对媒体表示，因为是在故宫展览，之前未预料失窃等意外，只是象征性地为展品投保，被盗的7件展品保额总共只有31万元，“现在很后悔”。

　　但她也表示，失窃的展品并没有网上传言的总价10亿元那么多，“保守估计几千万元吧”。

　　这次失窃的展品中，有两依藏博物馆藏主冯耀辉最喜爱的藏品之一，球形的金嵌绿宝石、绿松石化妆盒。这个化妆盒诞生于20世纪五六十年代，出自世界著名珠宝品牌蒂芙尼。 “冯先生得知故宫失窃后，第一反应就是——只要不是那个球，只要不是那个球丢了，就好。”一位知情人士告诉记者。

　　“它上面用到的宝石，这些宝石矿现在早就绝迹了，这一类宝石是非常珍贵，也是非常稀有的。而且，这个盒子是我们至今见到的唯一一个这样的盒子。”王夏虹说。

　　随后，两依藏博物馆公布了随后被盗展品的照片，以此“阻止黑市买卖”。

　　“中国风”西渐的产物

　　“这些化妆盒要么是金丝掐成，要么镶嵌珍稀宝石，可以纳入奢侈品之列。”曾经前往参观展览的文化学者吴祚来对《中国经济周刊》说。

　　对于这些化妆盒的来历和背景，王夏虹介绍说，19世纪末，西方贵族女性热衷盛装华服流连于剧院、舞会以及各种社交活动。对于这些淑女名媛来说，时刻保持优雅的风度和靓丽的妆容至关重要。于是，可以收纳香粉、唇膏的小巧玲珑的化妆盒、手袋便成为贵族女性的必备之物。她们不断追求化妆盒、手袋的外观奢华和工艺精湛，以彰显她们的身份和地位。

　　19世纪末20世纪初，中国传统文化装饰元素随着“中国风”西渐，受到西方时尚界的追捧，西方很多品牌开始吸取中国元素，将中式的材料、设计与西方的工艺完美结合，创造出了许多精美的艺术品。化妆盒也成为人们现在了解当时文化、时尚与工艺的载体。

　　“本次展出的西式化妆盒正是东西方文化交融所产生的代表性作品。”王夏虹说。

　　故宫博物院展览部副主任马继革也表示，西式化妆盒类的藏品较为稀有，且具有很强的代表性，故宫博物院方面对该展览非常重视，早在去年就派遣了一个工作小组，赴港遴选展品。

　　“作为香港人，冯耀辉受西洋文化影响比较多，他收藏西式化妆盒已经很多年了。其实，他的很重要的一块收藏是中国古典家具，他收藏这些西洋的东西，来和中国传统藏品做一个比较。”马未都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他和冯耀辉熟识，两依藏博物馆在故宫的这次展览，更多意义上是一次“比较展”。

　　是收藏名家，也是“股坛坏孩子”

　　“两依藏”，取名自冯耀辉两个女儿名字里的“依”字。冯耀辉说他爱护祖国宝贝、重视中华文化，如同爱护自己的亲生千金。

　　“珍”、“稀”、“美”，是冯耀辉收藏的主要原则。今年64岁的他，致力于收藏已有30年之久，被誉为全中国持有最多黄花梨、紫檀等珍贵古董明清家具的收藏家，在香港收藏界很有名气。

　　他的另一嗜好是收集西式化妆盒、手袋。据悉，两依藏博物馆的西式化妆盒是全世界唯一的同类收藏。“除了他收，国内没有任何人收，所以他才要办展览。”马未都对《中国经济周刊》表示，因为国内没有人收藏，也少有拍卖，所以这些西式化妆盒的收藏价值、经济价值，难以讨论。“在内地藏家眼里，他藏的那些明清家具显然要比西式化妆盒重要得多、值钱得多。但在西方收藏界，西式化妆盒的收藏价值还是比较大的，毕竟都是名牌，卡地亚、梵客雅宝之类。”马未都说。

　　除了是收藏界名人，冯耀辉在香港还有“股坛坏孩子”之称。2002年，他以禹铭投资（0666.HK）董事总经理身份，联同禹铭集团主席冯永祥，试图以每股0.01港元的价格收购中华汽车（0026.HK），虽未成行，但仍引起香港证券业的密切关注。

　　2008年，冯耀辉入股快意节能（8032.HK），成为大股东。之后，快意节能被李宁公司（2331.HK）相中，2010年，李宁公司以30.9%的股权换取快意节能63.2%的股权。李宁公司注资入股后，快意节能股价飞涨，当时有人计算，冯耀辉借此账面赚近7亿元。

　　对于这次将藏品运至故宫展出，也有观察人士认为，冯耀辉看准了内地富豪日渐增多，而名贵的明清家具是内地富豪追求生活品味的上上之选，升值潜力难以估量。

　　如果真是这样，就难怪冯耀辉在藏品失窃后表态，坚持不撤展，而且还要补充更多更好的藏品来故宫展览。因为这不仅事关“故宫的面子”、“对祖国的信任”，藏品失窃带来的高关注度还蕴含着大幅升值的可能。

　　故宫五起盗宝案

　　武庆辉案

　　1959年8月16日晨，故宫博物院珍宝馆养性殿内“故编字1号”展柜内的乾隆皇帝订婚聘书被盗。当年11月12日，20岁的山东来京学生武庆辉带着赃物及现金坐火车时被抓获，后以盗窃国宝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孙国范案

　　1962年4月16日夜，孙国范闯入养性殿，盗取两枚金印及金碟金碗等金质器皿，因负重难行，被接到警报、守候在故宫宫墙外的民警抓获，后被判处死刑。

　　陈银华案

　　1980年2月1日，陈银华趁工作人员做闭馆打扫之时，将养性殿展柜里的“珍妃之印”盗走，但还未走出故宫即被抓获，后被判处无期徒刑。

　　韩吉林案

　　1980年夏，韩吉林躲进故宫等天黑，故宫闭门后，他意图偷走“珍妃之印”，但他刚用石头敲碎养性殿玻璃门，就被赶到的警卫人员抓获，后被判处死刑。

　　向德强案

　　1987年7月，向德强意图盗窃养性殿陈列的乾隆皇帝用过的一把匕首，未遂，被抓获，判处无期徒刑。

　　金嵌宝石化妆盒，蒂芙尼，1950－1960年。

　　金嵌宝石化妆盒，爱马仕，1945－1955年。

　　金嵌珐琅斜格纹化妆盒，佩托基，1960年。

　　金錾花嵌钻石化妆盒，奥斯特塔格，1930－1940年。

　　金嵌钻石化妆盒，法劳内，1970－1980年。

　　金嵌钻石手袋，梵客雅宝，1950－1960年。

　　金嵌珐琅花饰化妆盒，蒂芙尼，1950－1960年。

　　供图：香港两依藏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