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扮演了一个跳蚤”
【作者】口述 宋强 采访/本报记者刘科
■中国想成为中间国家是不可能的
■一个国家在战术上是可以潜伏的,战略上是没法潜伏的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为什么要写《中国不高兴》?主要是2008年奥运前后,当时国际社会抵制中国奥运,虽然没抵制成,但是我们有种判断:中西方事实上已经撕破了很多表面上温情默默的东西,进入了现实主义较量的阶段。在这个情况下,我们觉得需要写一本书告诉中国人,特别是一些爱思考国际时政关系的这些人,比如说,有没有与西方有条件决裂的选项,如果这种决裂到来,我们要准备什么?
2008是特别戏剧化的一年,国家利益,中国和西方的利益博弈从这一年才真正显露。
与《中国可以说不》相比,《中国不高兴》的作者和话题更有对接的地方,因为几位作者都适合谈这方面的话题,他们的观点从来没有在公众视野里隐瞒。所以,我觉得《中国不高兴》是超越了前者,更成熟,更理性。书里的一些观点,就是为中国的现在、当下和未来的建言和主张。
“我们不是一帮神经质”
现在质疑的人说我们有政治投机的成份在内,说我们都是“极左派的胡言乱语”。他们的批评和质疑,绝大多数我不认同。
昨天英国《卫报》、《时代》周刊来采访,我就对他们说,从1996年开始,我们就不指望通过与你们的交流、介绍我们的观点来改善中西关系。这个东西是框好了的,在他们看来,中国的民族主义就是一种负面的东西。我们曾用大量时间介绍我们对西方文化的好感,当年我和张小波介绍西方议会民主、美国的宪法,那是种仰幕和欣赏,对美国机制的欣赏。但西方报道不会讲平衡的,我昨天就对外国媒体说“我们不指望改善中国和西方的关系”。
英国《卫报》记者问我:“我们可不可以批评中国?”我说,这是一种误解,我知道你们的担忧。你们西方人总是认为,中国的民族主义者是一帮神经质,像日本的民族主义者一样,有一种自尊的洁癖。事实上,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也在批评中国社会的现状,对我们认真的批评我们是能接受的。
“中国没有什么中间道路可走”
在书里,我们提出对西方要有条件地决裂,这并不意味着一种新的狭隘民族主义思潮。
中西关系都是一个利益博弈。撕去那些华丽的词藻,国际关系就是丛林法则这个东西。
我只是从感觉上,从基本判断上,有条件决裂,前面是有条件。决裂了又怎么样呢?一说起这些东西,有人就说外交上的难度,维护国家利益的难度,我们也是爱国者,我们是很痛苦的爱国者,我们是国策派,(我们同意)还是不要把事情搞僵了。
我们北面看到了俄罗斯,南面看到了印度,俄罗斯是照着西方的路走的,但西方对他们更好了吗?俄罗斯民族卑劣吗?苏联解体的时候,国民素质非常高,所以普京就在恢复过去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中国实在是太幸运了,(没有走俄罗斯的大陆)我觉得真是天佑中国。
再看南边印度。咱们国内有一帮人刻意把印度神话,这在道德上是有罪的。《中国不高兴》里有个最基本的判断,中国想成为中间国家是不可能的。中国无法不显其大。这不是个“帝国主义”,要么上去,不然你就滑下来,没有什么中间道路。
“中国知识分子不能缺少自信”
两会期间,很多港台记者都在问:“你这样不是做实‘中国威胁论’了吗?”12年前问这个问题,12年后又问这个问题。我觉得王小东回答得非常好,“一个国家在战术上是可以潜伏的,战略上是没法潜伏的。”国家目标是没法潜伏的,事实上,中国表达的很温柔敦厚,中国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了,但人家还是在指控你啊。
所以我觉得这是一种绥靖的思想。中国知识分子缺乏自信的一种体现,这是不对的。至少中国还有一帮人,他们能表述出对国家更高的期望,做一个骄傲大国,做一个英雄国家,这不是土里土气的思想。有人说这不是五六十年代的壮烈情怀吗?这是两码事。我们梳理了一个概念:内修人权、外争主权。这两个可以并肩。
《中国不高兴》主要是刺激知识分子的,老是按美国的要求去改造是不行的。俄罗斯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俄罗斯私有化改革特别悲剧,整个莫斯科差点冬天都过不来,而且美国的导弹系统照样架在你脖子上。难道我们看不到这些东西吗?
“我们想改变美国人看法”
《中国可以说不》的客观意义大于其他意义。克林顿1996年开始认识中国的民情,美国大使馆的人见了我们两次,一般美国人对中国不了解。做外交的人和搞政治的人就是不一样,原来美国人肯定认为,99%的中国青年都是反对政府的,有伤痕在,所以制裁中国,中国老百姓会很高兴。结果这个情况不对啊。
《中国不高兴》也有很多真知灼见,而且是非常重要的观点,这些观点,(可以)启迪一种思考。描述的形态可能会有所不同,但至少它有启迪意义。网络时代嘛,我觉得我们的观点比网络上的言论更有水准,如果能影响国策,当然是好事,更重要的是它能刺激一些人,不再是过去那种想法——不会还抱着过去的那种想法,理直气壮,不求思变。有这么一种声音,虽然让人不舒服,但是这个声音在,就对了。因为文人只能起这个作用。
我们就是扮演了一个跳蚤,我们就是想让美国人知道(这种看法),我觉得我们的观点是可以被认真对待的,即使从学理上、从观点上、从对中国建言建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