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流泪道歉,深度鞠躬近一分钟(图片来源:CNTV)
“我爸李刚”门爆出不到一周时间,就迅速衍生出众多“次生门”,如“我校沉默门”、“道歉做假门”、“官员多套房门”、“校长抄袭门”、“集体保研门”等等,每一道“门”都留给人们雾里看花、说不清道不明的印象,感觉“门内”阴森森、水很深。
这种公众意识失序,显然是因社会权威信用的缺位或扭曲造成的。按社会学信息“熵”理论,信息的基本作用就是消除人们对事物的不确定性,但由于多数粒子的组合,信息就呈“熵”变状态,不确定粒子越多,熵就越高,信息体越处于风险和裂变中。河北大学校园车祸惨案是主信息,肇事者的冷血和张狂是次信息,肇事者的身份和出身更是衍生出来的次信息。这些次信息都与案件定性无关。又比如最近在英国虐杀仆人的沙特王子“门”,杀人是主信息,身份是次信息。英国司法机关认事不认人,最后判沙特王子二十年监禁刑的决定,就是没有受到“次信息”的影响。而“李刚门”中无效信息越来越多。在一个有效的社会公信力供给中,次生信息再多,顶多被人们指为无谓的举动,不会影响对主信息的认定和判断,以及主信息被有效处理的社会信心。
那么,何以主信息很快被人抛诸脑后,公众注意力一下子迁延到次生的信息纷争中呢?除涉及到核心社会信用供给部门之外,接着的就是社会控制问题,就是社会一系列“子制度”相互配套、相互引照的问题。美国社会学家制造过一个动态平衡理论,叫“可控制的骚乱”。按其理论,只要骨架坚实,肌体健全,系统内就可以容纳尽量多的“逆因子”,“逆因子”增多,自然会促成新的“抗体”,反而能促进社会价值的碰撞和重组,社会评价机制的自我完善和更新。但前提是一些基本的社会制度必然是稳定和有效的。如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针对官员的财产公示制度,就不会有“官员多套房门”信息抢跑的余地,又比如学术界有权威的学术认定机制,“校长抄袭门”就更不会让人联想到李刚在“抄袭事件调查”中的角色。因为很多基础性制度阙如,才造成了核心骨架不稳,社会为维护核心骨架之挺立,就以信息喷发来加码,导致“熵”级扩张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细究衍生门,每一项其实都是民意的“借代”表达。“我爸是李刚”透露的是官二代成长中“不正常”问题,而李刚父子“痛哭流涕”道歉,却不能震撼人心,原因是受害人和受害人家属没有得到“平衡报道”。“保研门”的猜测,说明保研等过程还有许多学校官方可以控制的“暗箱操作”。而“我校沉默门”中被集体封口的传说,更是良知和公义退让于权力的直白。
透过“李刚门”的次生门如火山一样不断喷发的现象,证明了建立一个透明社会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纵观新近发生的各类公共事件,大多数本身并不构成“大事件”的要素,但最后还是演变为影响弥久的“大事件”,而很多“大事件”最后没能催生一批预防的长效机制,说明了社会的自我痊愈功能逐渐在丧失。由此观之,“李刚门”于社会制度建设而言,无疑具有警示作用,我们再也不能忽视一些基础制度的培育和完善了。(和静钧,西南政法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