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证金”有收条为证
霍益军和张文燕都说,从南京带回后,手机就被没收,他们都是关了8天以后,才被霍的哥哥领回来的。领回家前,两人都要保证不再上访,还要求霍的哥哥担保。仅仅是口头保证,干部还不放人,最后两人各交了一笔“信访保证金”,才被准许回家。
霍益军说,“干部要我们各交500元保证金,但我们身上没钱,我哥哥身上有700元,他帮我们各交了300元,然后我们又各自打了两百元欠条给干部,才被放出来。”干部告诫他,一年内不再上访就能领回钱。桂五镇政法委员魏中益答应,给他们开收条。
几天后,他们果然拿到村干部送来的“信访保证金”收条,并得知钱已经送到镇财政所。
“没钱的被要求打欠条”
“不光是我们两个,王全昌、王树银、张强志也给关了。”张文燕帮记者联系到了这3位村民,王全昌此刻在上海,他在电话中表示,自己是和霍益军一起去南京上访,一起被带到化工厂的,自己也被“狠狠整了”,他也被要求交“信访保证金”,他身上没钱,打了一张欠条给镇政府,欠条现在应该还在镇干部手中。
张强志和王树银则说,他们不是被人从南京带回,而是从老家被人骗到化工厂。“魏中益托人来带话,让我们到红光厂招待所接张文燕和霍益军,结果我们进了厂就不让出来。”最后,王树银通过别人托关系,在29个小时后被放出来,他没有被要求交“信访保证金”,张强志说他较晚放出来,和王全昌一样打了欠条。
霍益军说,这家化工厂生产炸药,位于偏僻的老子山附近。他形容自己所住的地方是“仓库”,只有床和冰冷的水泥地,在失去自由的这段时间里,他很恐惧。
“信访保证金”的事情后,很多村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遮遮掩掩地说“怕了”。只有在深入交谈,并保证保密后,村民才敢说出心中的不满,“补偿不合理,上访信访会被抓,抓回来就要去学习信访条例,一关就是几天,让我们找谁伸冤?”
桂五镇政府:想退保证金这二人却不要
“信访保证金”的收条是在2009年4月开的,按理说一年后就能凭条子“赎回”当初的300元钱,可为何一年半过去,农民手中还握着收条呢?
张文燕说,“我们一开始也想要钱,但是镇上反复无常,有媒体关注就说要退,没人关注,就不理我们。”如今,他们不再找镇政府要求退钱,而是希望能通过手中的凭据,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觉得,这笔钱本身就不应该交,镇政府财政收费没有这一项名目,司法机关罚款也没有这一项名目。
11月5日下午,记者来到盱眙县桂五镇政府。镇宣传委员吴长平称,镇政府只是配合铁山寺管委会来征地拆迁,具体问题他不清楚。记者出示“信访保证金”的照片后,他才解释,去年4月是发生过村民集体上访的事件,这样的行为违反信访条例,因此县信访局和政法委涉及乡镇的干部,都赶到南京,把上访的村民给带了回来。
他表示,自己并未参与具体处理,但是听镇财政所的工作人员讲,只向两个村民收了信访保证金。这笔钱先放在镇财政所,一年期满后,通知两人来取钱,他们都不来,今年10月又送到两人的家里,两人坚持不要。目前,这笔钱已经交给县信访局处理。
吴长平表示,自己对霍益军不熟悉,但对张文燕有一些了解。上访事发之前,张文燕负责联系众人,当天又把所有人用机动三轮车送到集资包的大巴车上。张文燕虽然没去南京,但他的做法也与信访条例不符,所以才会被要求交“信访保证金”。这样的方式不是普遍采用,只是针对这样屡次上访,又违反信访条例的人。
他告诉记者,不清楚和农民“谈话”时发生了什么,是原镇政法委员魏中益要求交保证金的,此人已经调到铁山寺管委会任职。
当事领导:没向其他人收保证金或欠条
随后,记者来到铁山寺管委会,工作人员称魏中益正在外面开会。记者只能通过电话向魏中益了解情况,他爽快地承认向村民收了“信访保证金”,但他表示,自己是从南京把张文燕和霍益军带回,两人都是违反了信访条例。“张文燕的妻子是外地人,没有本村户口,之前也就没分到地,他们夫妻耕种地有一部分是张文燕哥哥名下的。现在征地补偿不能给他的妻子,只能给他的哥哥,为了这件事他找过镇、县的工作人员很多次。”
他表示,张文燕因为同样的事情不断上访,他才会想到用信访保证金的形式警告张文燕。他说,“坦率地说,村民信访和我们的政绩考核有关系,我当时是警告他们,要是再去南京信访,我就用他们交的钱,雇车把他们从南京接回来。”
他称张文燕是从南京被接回来,这样的说法与村民说的不同,也与桂五镇宣传委员吴长平的说法有异。此外,他还表示,只把张文燕霍益军两人带到红光化工厂谈话,根本没有涉及到其他人,更没有向其他人收过信访保证金或是欠条。
魏中益还说,收的“信访保证金”已经多次想退给张文燕、霍益军,但二人拒收,还拿着收条要挟政府。
谈到居民新房的质量问题,他表示,裂缝是因为村民要求年前住上新房,施工队不得不赶工期造成的,少量房屋外墙的裂缝只在涂料表层,不影响房屋安全。“冬天的时候涂料干不了,老百姓却一定要住进去,施工队只好赶一点。”
对于此事,快报将继续关注。(新华网江苏频道/现代快报 是钟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