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写得很清楚,钟南山和他的学生,双方都签了名。钟南山把那份协议交给与会的领导过了目。
听完钟南山的汇报,空气一下子缓和了,但是仍然有人表示:有确切的消息说,明天香港就要公布内情,所以他们必须和钟南山一起商量这件事该怎么办?但是一时没有商量出结果。
这时,已经是夜里1点30分了。钟南山说:“干脆这么办吧,有没有可能让我去一趟香港,找我的两个学生?”钟南山想,这件事大家这么关心,还是自己亲自去一趟香港为好。
凌晨3点30分。钟南山稍做准备,就由研究所的另外一名专家黎毅敏教授陪同,乘坐两地车,从广州出发,过深圳罗湖桥然后直接到了香港九龙。这时,时间是早晨6点30分。
一到香港大学,随同的人就让钟南山用手机跟他的学生联系。钟南山说:“还是等一等吧,他们还在睡觉。”为了不惊动学生的睡眠,所以他就在车里坐着等。他还有一个顾虑,大清早的,他的学生在电话里听说这么严重,会不会不敢来见他?这么一大早他一直等。
钟南山很赏识他的学生管轶,他曾经说:“管轶很聪明,在香港是很出名的一位微生物学家,也是禽流感方面的研究专家,一直在用心探索。”
早上8点30分,钟南山拿起电话开始与管轶通话。管轶听见老师的声音,就急着问:“老师您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很辛苦?要保重啊!”他听老师说到了香港,不禁喜出望外:“钟老师,您在哪里?我去接您!”
当管轶听说老师6点30分就到了,已经等了两个小时,而且就在他的楼下,他大吃一惊,心疼地说:“老师,您怎么能在车里等这么久?”
钟南山对管轶说:“我要见你。”
管轶说:“老师,我马上下楼去接您。”
钟南山说:“噢,不用了。我已经在你宿舍的楼下。”
管轶一听,立刻按钟南山的吩咐,找到他的另一个学生郑伯健,师生三人很快聚在了一起。
管轶和郑伯健见到自己的老师以后,马上就说要领着老师一起去吃早餐。
钟南山说:“先别吃早餐,我先问问你,你们今天是不是要公布我们一块儿合作研究的关于病原体的信息?”
管轶诧异地问:“哪来的这个消息?”他说,“第一,我们现在还没发现病原体是什么,还没有证实;第二就算是证实了,我们之间不是有一个协议吗?那上面写得很清楚啊!”
管轶又对钟南山说:“您是我的老师,我能骗您吗?老师我必须通过您,而且我们必须通过卫生部的许可才可以发布的呀!”
管轶告诉钟南山:“我这个基本的觉悟肯定还是有的!”
钟南山松了口气,说:“那行吧,我们一块儿去吃早餐。”片刻,钟南山想了一下,又对管轶说,“我觉得不行,你口说无凭,你们两个现在能不能马上跟我去广州?”两个学生说:“既然老师叫去,我们是一定要去的。”
于是,管轶和郑伯健分别马上向自己的单位请了假,跟钟南山赶回广州。
中午12点,钟南山把两位学生带到会场说:“还是麻烦你们亲自把这件事的详细情况再讲讲。”
钟南山的本意非常明了:是化验致病病毒,找出迫在眉睫的病原体,以解燃眉之急,以便针对疫情对症下药。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竟闹出如此误会。
钟南山深明大义,上级对这件事考量的意味他是清楚的。但他更清楚,自己是个科研工作者,瘟疫降临,他首先考虑的是技术上的协作,是全人类的联手,是一致去面对共同的敌人——瘟疫。
管轶和郑伯健当面向会场里的领导进行了详细解释。
管轶说:“第一,我们根本还没有发现病原体;第二,就算我们发现了,也不会在香港做单方面的公布,我们绝对会遵守协议、联合公布。何况钟南山是我们非常尊敬和爱戴的老师!”
面对面的解释结束之后,钟南山又在当天下午参加了专门召开的疫情防控会议,还作了一个如何进行疫情防控的学术报告。这件事就这样平息过去了。
总之,一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