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泽民本人的《个人简历》中也有同样的记载
父亲务农兼经乡村贩卖商,是一个善于用改良方法的剥削者,因此,使家庭由贫农、中农到富农,但达到富农地位仅二三年,父母同年去世,家庭因之解散。
从这些档案材料不难看出:毛家祖上是贫农;在1900年以前,即毛顺生30岁以前,完全靠种田来养家糊口;在此之后,他除了种田外,还兼做贩卖粮食之类的买卖,家庭条件虽然有所改善,但仍然负债;只是在1915年至1918年,由于商业顺利,毛家才走上富裕之路,生活变得殷实起来。
应该说,毛顺生是个聪明、勤劳,潜在“资本主义自发势力”的新型农民。然而,他的“发迹”离不开他所处的时代大环境。
1887年,17岁的毛顺生开始当家理事。他在接过祖上分得的田产和屋产时,也接过了家庭债务和生活重担。毛顺生的父亲毛恩普是个老实厚道的种田人,一生劳碌,不仅未能发家致富,反倒欠下不少债务,不得不把祖上分得的一些田产典给别人,家里只剩下六七亩田。毛顺生起早贪黑拼命地苦干,家境不但没有改善,欠账反倒越来越多。为了躲债,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外出参加了湘军。
一年多的军旅生涯,毛顺生虽然未能混上一官半职,却因闯荡世界,开阔了眼界。
与勤劳厚道的祖辈不同的是,毛顺生念过几年私塾,善于经营家务。他将自己家剩余的稻谷,以及买进乡亲们的稻谷,碾成米,挑到银田寺或湘潭的米市去卖,既赚了加工费,又赚了地域差价。开始,毛顺生贩运谷米是小批量的,后来得到妻子文七妹娘家的贷款帮助,便成批地购进稻谷,加工销售。此外,他还做起贩猪和贩卖耕牛的生意。
随着手中的资金逐渐增多,毛顺生开始寻找新的赚钱方法。他先在银田寺的“长庆和”米店入了股,又与“祥顺和”、“彭厚锡堂”等店铺建立了商务往来。为了流通方便,他自己还印制了取号“毛义顺堂”的纸票作周转,同时也使用湘乡大平坳一家大商号“济春堂”的纸票。
在此期间,1893年12月26日,毛顺生的大儿子毛泽东降生了,接着,1896年4月3日,他的二儿子毛泽民也来到人世。孩子们开始懂事时,正是毛顺生从耕作转向贩商的过程。在毛顺生看来,只有劳动才能致富。他雇了一个长工,还让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们都到田里去干活儿。
当孩子们刚刚学会几个字,毛顺生就让他们给家里记账,学习打算盘。他像一个严格的监工,看不得孩子们闲着。他又是个很吝啬的人,给孩子们吃最粗劣的饭食,甚至不给一文零花钱。这无形中培养了孩子们吃苦耐劳的好品格。
1910年,毛泽东要去湘乡东山高等小学堂读书。东山高等小学堂是戊戌维新前最早兴办的新式学堂之一,在湘乡、湘潭、浏阳三县颇有名气。在这里读书的几乎全是富家子弟。后来成为共和国大将的陈赓和谭政也曾在这里就读。陈赓是将门之后。他的祖父陈益怀曾为湘军将领。谭政则生于湖南湘乡县楠竹山村一个绅商家庭。这使家境“长期是贫农阶级”的毛顺生,无力同时供养两个儿子读书。
东山学堂是毛泽东走出乡关,走向社会的起点。14岁的毛泽民从此挑起了种田持家的重担。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成了家里的壮劳力。他和父亲一起下地种田,还经常挑着100多斤的担子走好远的路去送米。他不仅农活儿做得好,喂牛、养鱼、碾米、砍柴、打桐油,都是行家里手。
1913年,毛泽民和湘乡县团田区刘家湾与他同岁女子王淑兰完婚。17岁的他,便从父亲手中接过种田理家的重担。父亲外出经商,种田持家就全靠这对小夫妻,只有农忙时才请雇工帮忙。父亲自私刻薄,毛泽民宽怀大度。每当家里要请月工,只要毛泽民一招呼,谁都愿意来帮工,一是他给帮工吃得好,不仅有肉,还能吃到他家鱼塘里的新鲜鱼;二是他会当天付工钱,从来不拖欠。毛泽民还从父亲那里学会了精打细算的生财之道。他除了自己养猪、养牛,还买来小猪、小牛让别家喂养。猪、牛养大以后,再由他拿去卖,付给别家“毛义顺堂”的纸票。别家拿着他家的纸票,可以在附近的商号换些粮油、食盐或日用品。
眼见着泽民从少年起就像成年人一样辛苦劳作,母亲心里很舍不得。有一次,她与邻居家奶奶聊家常时,就心疼地说:“润之、润菊都不在家,润莲一个人,要种田,要喂鱼,要砍柴,里里外外的活儿都是他一个人干,他从小受了不少累,吃了不少苦啊!可他父亲在外面做买卖,就不了解这些事情。”
1915年至1918年,由于商业顺利,毛顺生不仅赎回了祖上典出去的全部田产,又买进叔父家7亩水田,家里的田产增加到22亩。他手中的资本也逐渐滚到两三千元,在小小的韶山冲,可算是个令人羡慕的小财东了。当年分家时,上屋场只有5间半茅草房。手中有了富余钱,毛顺生便想到改善家庭的居住条件。他将老屋的茅草屋顶换上青瓦,又先后为儿子们建造了居室,还扩出农具室、碓屋、牛栏、柴房等,一共13间半房屋。
应该说,毛家真正走向富裕,是毛泽民与父亲毛顺生共同劳作和经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