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年前那个秋天的下午,北京,天安门广场。
一个26岁的年轻人,身着戎装,大声唱着父亲写的歌,泪流满面。在他周围,是30多万欢呼的人群,以及漫卷的红旗。
他叫田申,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词作者田汉之子,时任开国大阅兵战车团团长。
田申:我率战车方队驶过天安门
1949年10月1日,作为开国大典中重要的一项内容,开国阅兵举世瞩目。
“那时我在华北特种兵部工作,平津战役缴获了一些装甲车、坦克,聂荣臻同志说在华北组建一个独立战车团,我是副团长。参加开国大典阅兵,我代理团长。”田申说,“我们接受任务后,就在丰台路口大井小井训练。坦克都是缴获的日本坦克,最大的15吨,最小的1吨半,刷漆编号,进行了3个月的训练。”
10月1日拂晓,受阅车辆开始编队行进,经复兴门到东单待命。
当军乐团奏起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时,田申的眼泪顿时扑簌簌地流下来,“多少年了,就盼望着这一天早点儿到来!”84岁的老人至今心潮难平。
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气吞山河的海军方队、步兵方队、炮兵方队、战车方队、骑兵方队在火红的军旗前导下,由东向西雄壮而来。
“我们是在炮兵方队之后进入天安门的。通过天安门时,恰巧与天上飞过的空军方队同步,十分雄伟。”田申说。
天安门上空,由父亲田汉作词的国歌声在回荡;万众欢呼的广场上,由儿子田申率领的战车在奔驰。国情、家情、父子情在此交织出一幅雄伟绚丽的人生凯歌。
35年后,田申的儿子沿着父亲的道路,参加了共和国的第12次国庆阅兵。那次阅兵,受阅部队的武器装备全部是国产现代化兵器,其中,战略导弹部队首次向全世界亮相。
50年后,共和国世纪大阅兵再次震惊世界。
李水清:那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等待
从1949年10月1日的12点到下午3点,李水清将军说,那是他一生中感到最漫长的等待。
那一年,将军31岁,是受阅步兵部队陆军师长。
“那天一大早,我们全师1812名指战员,穿着崭新的军装,持着缴获的各种美式武器,满怀兴奋,列队肃立在天安门前。”今天,李水清将军仍清楚地记得开国大阅兵时的每一幕:为了使自己显得更威武一些,战士们把冲锋枪擦了又擦。为了头盔更明亮,不知谁发明了用鸡油擦拭钢盔,效果非常好。
作为步兵方阵领队,李水清和师政委李布德并排站在掌旗兵和4名护旗兵身后,在他们的后面,是12个步兵方队。
“轰!”下午3点,五十四门礼炮齐鸣二十八响。
“二十八响,二十八年啊!”谈到那一刻,将军感慨万分。
“咣,咣,咣……”300米的正步区很快过去,但是,那坚定雄浑的脚步声,时时敲打着将军的记忆。从此,每年的“十一”上午,无论晴天雨天,人们都会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人,迎着秋阳走向天安门广场。
方槐:看到毛主席时,我们三次推拉机头
失败者是不会甘心的。新中国开国大典来临之际,缩守广州的反动派密令隐藏在北京的特务组织,要不惜一切代价搞破坏。敌人的空军也阴谋在这一天进行空袭。
形势也确实严峻。就在开国大典举行之前5个月,国民党的6架飞机还轰炸了南苑机场。
“按照国际惯例,受阅飞机是不能挂弹的。”时任军委航空局作战教育处处长、阅兵空中受阅计划的策划者和直接参与者方槐说。
“当时计划用18架飞机,多是从国民党那儿缴获的。飞机将分成战斗机、轰炸机、教练机三个梯队受阅。”几天后,方槐奉命当面向聂荣臻汇报,“通过天安门的高度怎么定才好?高了看不清楚,低了又怕不安全;受阅飞机还要担负战斗值班,是否带弹?”
当时的聂老总办公室有个苏联人,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聂总专门请他来听一听方槐的计划。
“要根据各型飞机的下滑率来确定飞行高度。也就是说,万一发动机停工,飞机能够滑翔到不伤害人的地方就行。”苏联人介绍说。
“受阅飞行高度的难题一下子迎刃而解。至于是否挂弹,后来决定,受阅飞机中只有几架挂实弹。”汇报回来后,方槐就组织人把轰炸机的弹舱封掉,战斗机挂上假弹。他选取了几名政治上十分可靠的飞行员,让他们挂实弹。
当田申引领的战车方队通过天安门前时,方槐也来到了天安门上空。
“我驾驶的教练机速度较慢,所以先起飞。在通县上空,所有飞机集结编队,向天安门方向飞去。看到毛主席时,我们三次推拉机头,表示敬礼。”方槐说,“事后苏联人对我说,以你们这样的条件,做到这样真不容易。”
受阅胜利完成后,带实弹的几架P-51战斗机按计划留空担负空中警戒巡逻。方槐带领其他飞机在首都城区、郊区散发建国庆典传单,并驾驶通信机带上电影摄影师,在天安门广场、东西长安街上空拍摄开国大典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