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自称“替富人说话,为穷人办事”的知名经济学家茅于轼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廉租房应该是没有厕所的,只有公共厕所,这样的房子有钱人才不喜欢。”茅于轼的这句话在互联网上激起千层浪,网友们纷纷针对其言论发表看法。有的网友认为,茅于轼的建议是杜绝富人入住廉租房的最佳办法;也有网友认为,穷人也有享受独立厕所的权利。
我认为,各位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我的现身说法是:茅于轼“廉租房不设厕所,以杜绝富人入住”的绝招确实非常显灵,但有权入住廉租房的我却一直苦不堪言——
我入住的是单位的廉租房,连简易的厨房在内,不到28平米。十年前房租十元,后来像增工龄工资一样一年加一元,现为20元,算来也是够“廉租”的了。我入住廉租房久矣,我工龄有多长,它就有多长。20年前,夫人是百里外农村供销社的职工,属于分房体制外的人,作为孤家寡人的我在单位最多只能享受住廉租房的待遇。我住的这个房子在一层,比茅于轼教授设计的廉租房还简陋,不但没有厕所,而且门窗各自只有一扇,通风性能极差,房子低矮,常年处于潮湿状态,加上我近几年住的次数少,墙面涂料凋落如泣,结婚时的一套家具已经面目不识了,一走进我的廉租房,一股霉腐气就像箭一样直冲大脑。
最讨厌的是,我的膀胱控制能力较弱,当得知自己要大便时,紧急短跑350米冲向公共厕所时,有很多次都出现臭物沾于内裤的尴尬。我不想用痰盂,一个大老爷们清早拎着粪桶多不雅观!夫人、孩子与我共苦于此廉租房八个年头,那时她主动辞去供销社工作,就是来为倒痰盂的(呵呵,玩笑,主要是自开了一个商店)。
苦尽甘来,2001年我们终于用血汗钱在城里换来了一套自己的带厕所的住房。夫人在城里打工,孩子在城里上学,她们都过上了幸福生活,唯独老夫我仍处“水深火热”之中。因为遇到监管安全值班必须要在廉租房过夜的,还有就是“棍打不断”的午后午休,这些时候我都必须要与我的没有厕所的廉租房“亲密接触”。
真是祸不单行。我廉租房的隔壁原先住的是退休多年的两位老夫妻,前两年相继而逝,而今他们的儿子和媳妇看重了一个商机,将此专门辟为棋牌室,可惜廉租房没有厕所,牌友们内急无处倾泻。有天晚上11时许,我从办公室加班回房,将要到我廉租房时,只见两个黑影登在地下一动不动,我开初吓了一身冷汗,我故意大声咳嗽,仍不见影子变动,我以为是小偷,狠狠地向她们走去,正准备扭其身时,才发现她们原来是在方便。不多日,这对夫妻便在家门口打了一个洞,用三两块破石棉瓦简单围遮一下,算作厕所,然而,从此后尿骚屎臭的白色恐怖却始终笼罩在我的廉租房周围。
有评家发问:什么是社会保障?社会保障就是让社会最底层的人也能满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什么是最基本的生活需求?吃喝拉撒少不了吧。如果说,廉租房不设厕所,什么时候都得去挤公厕,这能叫满足了基本生活需求吗。难道,有些人所理解的基本生活,仅仅是不饿死不冻死?而我今天专门将自己在不带厕所的廉租房的遭遇写出来,目的不是对茅教授的提案”评头论足”,更不是骂茅教授“吃饱了撑的,专给政府出馊主意”,只是希望:政府在为困难群众做好事做实事时,还是要适当考虑他们的最基本的需要和方便——方便于其吃喝拉撒睡,哪怕是两平米的方便池。茅于轼教授“杜绝富人入住”的绝招确实灵验;但政府完全可以考虑通过其它措施加以杜绝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