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世博会芬兰馆外景

　　芬兰的“灵感”之源

　　2000年，芬兰标准住宅的取暖能耗是120千瓦时/平方米，而在2007年Rkl Reponen与VTT新开发的住宅Mera的取暖能耗仅约为12千瓦时/平方米。与传统楼房相比，达到同样标准的Mera可以节省超过70%的能源。

　　无论是在芬兰国家研发基金会，还是在芬兰清洁技术产业协会，面对来自中国的记者都会提到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这与芬兰的发展实践极为契合。”芬兰国家研发基金会能源项目负责人、商业合作经理杜拉·莱特宁女士说。上海世博会芬兰馆的主题是“灵感分享”，在全球能源短缺、气候变暖的大背景下，这个名叫“冰壶”的芬兰馆是芬兰将其“灵感”——提高能效、节能减排的创新型解决方案推荐给世界的舞台。

　　世界经济论坛《2008年全球竞争力报告》将芬兰评定为世界上最富有竞争力的经济体之一。2005年该论坛还将芬兰评定为环境可持续性指数最高的国家。“在芬兰工业发展之初，我们也同样走过以环境和资源换发展的道路。”芬兰经济研究会主任佩卡·亚拉安提拉告诉本刊，“纸浆和造纸工业曾在上世纪50至70年代给芬兰的环境造成了极大的负担。纸浆和造纸当时是芬兰最重要的出口工业，占到芬兰外汇收入的50%以上。大量水资源在生产过程中被消耗，未经处理的污水直接排入了湖泊、河流和海洋中。”

　　“自60年代起，芬兰民众和政府开始重视污染问题。大量环境相关的法律和规范相继出来，企业开始研发污染控制技术。”阿尔托大学理工学院化学和材料科学专家米娜·帕萨宁说，“一个显著的例子是，在过去30年中，森林工业废水生化需氧量由53万吨降到了2万吨，而现在的纸浆和纸品产量是过去的3倍。”生化需氧量是一种环境监测指标，主要用于监测水体中有机物的污染状况。

　　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可持续发展成为芬兰政治的主流。1993年，芬兰国家可持续发展委员会开始在总理的直接领导下工作，组织引导数次关于可持续发展关键问题的国家辩论，拟定并推动实施了4份可持续发展政策文件。除了政府和司法层面的引导干预，芬兰社会机构、科研机构和企业界之间完善的合作模式，有力地推动着包括提高能效在内的可持续发展技术应用于芬兰的各个产业。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学院在《2006年世界竞争力年报》视芬兰为研究机构和企业之间知识产业化最好的国家。

　　在芬兰的产学研链条顶端，作为芬兰国家创新战略组成部分的芬兰国家研发基金会(SITRA)是一个不容忽视的组织。1967年，作为纪念国家独立50周年庆祝活动的一部分，芬兰政府以1亿芬兰马克的启动资金建立了这个由芬兰议会监管，以“推动优越生活和芬兰竞争力”为目标的基金会。截至2008年，该基金会的资助资本为6.26亿欧元。“SITRA的角色是前瞻者、执行者加项目启动者。”莱特宁女士告诉记者，SITRA通过投资保持和扩大基金会的资本规模，选定值得实践、推广的创新技术项目予以资金扶持。对可持续发展项目的支持可以追溯到基金会成立的最初几年。“芬兰环境部即是在SITRA的推动下成立的。”莱特宁说。由SITRA最初推动发展的芬兰清洁技术产业协会目前已经是集合芬兰清洁技术尖端企业，并将其推介到全世界的重要平台。

　　1974年，在全球石油危机的背景下，SITRA将关注重点放在了能源计划上。“最初，整个项目就试图探索整个能源链条，寻找一种合适的方法通过调整社区规划、土地使用和交通基础设施来实现节能。”SITRA传播总监图尔基·特普告诉本刊。

　　自2008年起，SITRA开始了一个以提高能效为核心的为期4年的能源项目。“我们投资了6000万欧元启动一项试验计划，在赫尔辛基建立低碳住宅和商业楼群综合体。项目从今年春天启动，将于2012年完成。在这项计划中，我们为未来低碳甚至无碳排放的政策、创新和实践进行技术研究和论证。”特普说。这个综合体占地面积为2.2万平方米，提供住宅、办公室和商店。建筑设计、食品生产等方方面面都要求节能，同时也将试用新的建筑材料。“我们为这个项目举办了设计竞赛，邀请全世界的团队参与进来，最终集合其中在不同方面最尖端的设计和技术，制定了最终的建设方案。”莱特宁说。“这是一项知识转化为技术的个案研究。SITRA投入了大量精力，因为它是未来发展的趋势。”

　　面对上海世博会芬兰馆“冰壶”，这个白色半球形建筑给参观者展示的第一道风景就是由一片片长方形白色小板子层叠而成的鱼鳞似的外表面。这种名叫ProFi的材料是用UPM标签生产过程中产生的清洁废料和木质纤维制成。几年前，UPM蓝泰标签位于芬兰坦佩尔的不干胶标签厂正在寻找除燃烧获取能量外利用生产中副产品的办法，不干胶标签生产过程中所用的硅油和胶粘剂使得副产品不能在纸厂的生产工艺中进行再利用。当时，恰逢UPM参加了芬兰技术研究中心(VTT)的工业用木塑复合材料开发项目的研究，ProFi研制工作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现在，在ProFi的制作原材料中，约有60%为芬欧蓝泰标签坦佩尔工厂生产的可回收材料。ProFi中使用的洁净塑料复合物是聚丙烯，这种材料还能够通过燃烧作为能源进一步加以利用。

　　以芬兰技术研究中心为代表的研究机构是芬兰“灵感”的枢纽。ProFi只是VTT与企业成功合作的众多案例之一。VTT是芬兰贸易工业部下属的专门从事应用研究的科研机构，也是北欧最大的复合技术研究组织。这个2700名员工中77%为大学研究者的科研机构，在2008年为3400家芬兰企业、590家外国企业和370个国内外公共组织提供服务，创造了2.45亿欧元的盈利。成立于1942年的VTT在过去近70年的发展中引领和伴随着芬兰经济和技术的发展脉络。40年代，VTT研究战时后方补给相关的能源供应、食品制造等技术；50年代，战后重建及赔款相关工业成为重点；六七十年代是为汽车、船舶制造业、核电领域和生物医药领域积累了大量技术知识的时期；80年代，VTT在移动电话的诞生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90年代，生物技术和自动化技术迅速发展；进入2000年以后，VTT的研究重点当然也包括清洁技术。

　　前芬兰环境部总干事马尔蒂·卢加宁长期以来关注住房与环境问题。在他看来，发展低能耗住房将是未来城市发展的方向。他向本刊着重推荐了VTT与芬兰最大的房屋建筑公司Rkl Reponen的合作项目。Rkl Reponen公司财务负责人尤卡·基努宁今年4月初刚在中国沈阳考察完合作项目。他告诉本刊，在2000年，芬兰标准住宅的取暖能耗是120千瓦时/平方米，而在2007年Rkl Reponen与VTT新开发的住宅Mera的取暖能耗仅约为12千瓦时/平方米。与传统楼房相比，达到同样标准的Mera可以节省超过70%的能源。“Mera可以隔离75%的日光能量，使得夏季制冷消费为零。在冬天，Mera无需使用暖气设备，它可以采集微波炉、电视、电脑、烹调和照明释放的能量用于保持室内温度。”

　　“我们和VTT有着密切的合作。”基努宁说，“在整个项目成型的2001至2005年，我们需要检验我们的想法，而VTT则拥有值得信赖的研究中心。2005年，在第一个试验性项目建成之后，VTT对能源、空气通风、隔离性和噪音等各个方面进行了测试和改进。去年4月，在芬兰城市黑诺拉修建的Mera概念住宅落成，VTT还在进行进一步的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