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委书记卢展工在和社科专家开会时说:农民工这个称呼是对进城务工人员一个很大的歧视,呼吁取消这个称呼。农民当了工人还称其为农民工,工人就是工人,怎么是农民工人?过去我们都是农民,从农村到城市,当了工人就是工人。现在关心农民工,成天为农民工呼吁,不能让呼吁成为歧视。我为农民抱很大的不平,专家学者们要好好研究这个问题。
两天前,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发布2012年社会蓝皮书《2012年中国社会形势分析与预测》称,2011年是中国城市化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将首次超过50%。农民工进城对这个历史的跨越贡献值是多少,恐怕没法精确量化,但对农民工生存境况的关注不能止步于农民工进城,更不能只是单纯地对“农民工”这个称谓关注。
有时候,城市人会一厢情愿地加以想象,以城市人之心,度农民工之腹,以精英的想象去揣测农民工的意愿,以高贵的身份“赞美讴歌”农民工的低贱,居高临下地认为,农民工应该需要什么,这未免有些“伪君子”。实际上,农民工陷入“被歌颂、被赞美”而无任何尊严可言。
身在曹营心在汉。有多少农民工身体已经进城,但他们的思想却迟迟进不了城、他们的权利迟迟进不了城。的确,他们靠自己的辛勤劳作在金钱上相对富裕了,但是他们的权利却绝对贫困,始终无法脱贫。那些被漠视的权利,不能被正视起来,他们的国民待遇还只是个传说。
农民工是我国特有的城乡二元体制的产物,是我国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出现的一个特殊的社会群体。既然是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就应该有退出历史舞台的可能。但是它的退出不能只是“说法和称谓”的退出,而应该伴随着制度的退出。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陆学艺说,现在农民工体制到了非改不可的时候。这话如同针一样刺痛社会的神经。
我们心底当然希望撕掉农民工的标签,这个既属于个体又属于时代的标签、这个承载着社会变革与进步的符号。然而事实上,农民工不仅在乎称呼是否中听,更在乎利益能否得到保障。与尊严相比,物质的满足更为迫切实在。他们的幸福感能否被重视,则是一个更为沉重的社会命题。判断一个社会共同体的整体幸福水准,不能以其金字塔结构中上层那部分人的感受为基准,而应以底部那群人的生活感受为初始判断。农民工作为底层人群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如果他们的权利出现真空、幸福感出现空白和断层,将严重影响社会的整体发展水平,如此岂是一个“称谓”所能改变的吗?
在称谓上消除歧视,不如让农民工的权利得到保障来得实际。纵然撕掉“农民工”标签,如果权利仍然得不到进一步改善,那么农民工的幸福感依然无法提升。不触及和解决农民工国民待遇的核心问题,神马称呼都是浮云。当然如果这个前提得到解决,取消这个带有歧视性质的称谓便是美丽的开始,幸福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