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Not Found |
|
首页 | 时政 | 财经 | 改革开放三十年 | 综合 | 长三角 | 港澳台 | 评论 | 人事 | 深度 | 图片 | 人物 | 看中国 | 探索 | 网记 | ||
404 Not Found |
重庆公交事故频发调查:管理体制宛如传销
2007年07月16日 06:42:01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公交管理宛如传销 背后关系错综复杂 第三部分 记者串场:我们在修理厂找到了这辆车的遗骸,因为坠地的时候,这辆车是车顶先着地,所以我们现在能看见几乎整个车的车窗,全都已经被压平压碎了,车厢里头所有的座椅现在都被掀起来,都被挤压变形了。我们从座椅的缝隙里面,还能看到,有很多死难者的遗物。在这辆车里除了驾驶员和坐在他身后侧的五名乘客,因为有比较大的空间而得以幸存之外,其他的26个人全部死于撞击产生的颅脑损伤。事故过去20多天了,现在我们从车顶上,还可以很清晰看到那场灾难留下来的血迹。 解说:423事故的32名乘客中,26人死亡,连司机在内共有6人幸存,司机已被刑事拘留,我们在医院见到了其余5位。当我们问及车祸的细节时,他们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忆。 刘永华:现在很多都记不得了。 廖晶:想不起来。 黄中银:一点都记不得了。 邓永刚:我一直都在想,可是都没想得起。 解说:刘永华,颅脑损伤,脑挫裂伤,虽然记不清车祸的细节,但在他眼中仍有深深的恐惧。 刘永华:太怕了,太可怕了。就知道那天死了很多人,自己就怕,怕回忆。 解说:黄中银,左胯骨粉碎性骨折。采访那天,正好是他29岁的生日。 记者:生日快乐。 黄中银:不快乐,一点也不快乐。我听见满车的人都在尖叫。 记者:你现在最担心什么呢? 黄中银:最担心的就是残废。 解说:廖晶,锁骨骨折。这个19岁的姑娘,左脸划伤,被缝了一百多针,手术到现在,家人都没敢让她照过镜子。 记者:我听你妈妈说你以前是长头发? 廖晶:嗯,长头发,全部剪短了。 记者:你的牙齿是怎么了? 廖晶:可能是打断了。 记者:脸上怎么回事? 廖晶:应该是玻璃割的。 记者:你后来手术之后照过镜子吗? 廖晶:他们不准我照镜子。 解说:邓永刚,脑挫裂伤。手术后日常记忆一直没有完全恢复。 邓永刚:我自己家里面的电话,我所有都记不得了,那个驾驶员的脸我回忆得起来,其它的事情 ,我一点都没回忆起。 解说:只有一位叫邓礼书的大姐,依然清晰地记得出事前后的经过。 记者:车撞下去的那一瞬间你还知道? 邓礼书:我知道,我看着车下去的,冲下栏杆就像船在水里边,乘风破浪的镜头,车上的惨叫声,挺可怜的,真的。 解说:邓大姐向我们讲述了事故车辆当时的状态。 记者:你是觉得,比你通常坐的公交车快? 邓礼书:速度跑得快嘛,那肯定的,不断地超车而且那个景物,两边的树,像吹风是一样的。人家那个司机 号称是开飞机的。 记者:我们这两次(事故)调查,这两个车都是明显的超速、超载? 王平:超速,重庆是一个直辖市,而且那么多人,流量那么大的地方,交警部门那些人,执法的那些人都哪儿去了呢? 解说:对此,重庆交警部门作何解释呢? 记者:老百姓说出事的车超载超速,交警部门是怎么管的? 禹信:我们是加强了管理,但是确实现在力度还是不够。一个是确实我们警力还不能够达到每一条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讲,我们在处罚方面,也还存在不够的问题,有实施过软、实施过宽的情况。 解说:在重庆交警队我们查询到,去年十一出事的711车,违规近两百次,其中164次没有处理,这辆车为什么还能正常行驶在路上呢?我们说服了711事故车辆的代班司机曾凡建面对我们的镜头。 记者:你们这164次没有处理的违章,算下来得交3万多块钱呢。 曾凡建:那些一般就是老板的事情了,他们说,反正公司能够打批发。 记者:打批发是指什么? 曾凡建:肯定是少罚一点钱,一次性地给你了了啊,或者是怎么的。 解说:我们又找到了711车辆所属的重庆市利民公司老板。 记者:每到年底的时候你们会以这个为理由,希望交警给你们一个最低的处罚,是吗? 张涛:嗯。 记者:一般会同意吗? 张涛:一般来说,会同意。 记者:比如说,能够减免多少? 张涛:一半吧一般来说,就是一半,所有公司都这么做,我们当时才以这种方式出面去跟他们解决。 记者:出事的711这个车辆,它违法的记录是198件,而且当中164件是没有处理的,为什么会这样? 禹信:你这个车是属于非现场执法的,那么到了你年审的时候,如果违章没有处理,那么就要去处理了过后才能够通过年审。 记者:要等到年审的时候再来处理吗? 禹信:对。 记者:但是执法的处罚,实际上是为了使他改正自己的行为。如果都等到年审的时候,交完罚款,那这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禹信:对,存在这个问题。 记者:另外我们也听到一些车主和公司老板向我们反映,他们说,之所以会违这么多章也不是很怕,就是因为到年底的时候,就可以跟交警之间谈一谈批发, 禹信:过去存在这个问题,因为一个公司可能上千件违章,一罚款就是几十万。如果说我们严格执行就可能出现公司发动驾驶员和车主罢运、堵交。 记者:但是您知道这种处理方式会让老百姓认为,交警部门是玩忽职守,甚至是滥用职权。 禹信:所以说这方面处理的时候肯定有过宽、过软的情况。 记者:如果他意识到违章的代价很小的话,他这样的错误还会不断地犯啊? 禹信:有这个可能,完全可能的。 解说:重庆交警部门坦言,直辖十年来,尽管道路和车辆迅速发展,但重庆的警力没有增加一个人。跟全国直辖市相比,重庆交通警力占城市人口的比例低得惊人,对超速超载的监控更是人手不足。在对423事故的原因做进一步分析的过程中,除了超速超载之外,调查组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辆车的一个安全装置ABS防抱死系统存在严重故障。但在4月11日,该车辆刚进行过年审,年审报告显示,ABS防抱死系统有效。这又是什么原因呢?我们来到负责年审的检测厂。 记者:四月五号这个传感器已经被排除了,那么在四月十一号检测的时候,故障指示灯一定应该是亮着的,是这样吗? 邓纪林:应该是。 记者:如果故障指示灯亮着,还能不能盖ABS装置有效的章? 邓纪林:如果故障灯亮着就不应该盖装置有效。 记者:那么从这个推断来看,这个章又是怎么盖上去的呢? 邓纪林:我就不晓得当时的签署意见了。 解说:检测站已经市场化,这份虚假报告因何产生他们没有向我们提供调查记录,但在423事故肇事司机高万勇经常去的汽车修理厂我们了解到,4月5日,高万勇曾去修车时,修理人员就发现他车辆的ABS防抱死系统的传感器系统已经脱落,然而高万勇提出不用修理。4月22日,事故发生前一天,高万勇因车辆其他故障再次来到修理厂,依然选择不修理。我们来到北碚车站,找到了和他同线的其他司机。 记者:比如说你车坏了,公司管不管修? 北碚司机:修的人家肯定不管。 解说:虽然车上都有国营“渝运集团”的标志,但实际上,大多数司机的车都是承包的。 记者:有风险也是你自己的事? 北碚司机:那肯定是。 记者:你比如说防抱死系统、减震器这些安全措施,也是你自己装? 北碚司机:是自己装,但是他都不管。 记者:他都不管? 北碚司机:他都不管。 记者:你这么一说起来,公司就是收了你的钱,别的都不太管,是吧? 北碚司机:别的是不管。 解说:同样,出事的711车,也是吕富华私人购买,挂靠在利民公司的。 记者:这辆车花了多少钱? 李红:30多万。 记者:平常这个车,如果是有问题,要修车的话是自己出钱还是公司出? 李红:自己出,只是我们一个月,交好多钱回公司就行了,然后,其余事情都是由我们自己处理。 记者:比如说,如果你丈夫是病了,他要是找人代班的话,是自己去找呢?还是公司可以派人? 李红:自己,自己找人。 解说:在吕富华的通话记录中我们看到,头天晚上感冒的他,第二天凌晨5点,被电话叫醒,有同车队的朋友让他帮忙代开上午的车。 李红:朋友要他代班他都没去,他说下午要开自己的车,他都没去。 解说:上午9点多,由于司机还没找到,吕富华只得前去帮忙。 李红:我说你上哪儿去?他说那个人打电话叫他去开车,然后他就走了。 解说:这是李红最后一眼看到丈夫,在上午代班时,吕富华与别的车辆发生刮蹭,赔了100元。中午12点多,在面馆吃饭时,曾经跟老板娘说,有点不舒服、忙得很。但这一切,并没有阻止他代完班后换上自己的711车,继续原先的下午班。通话记录显示,就在出事前20分钟,他还曾经给自己的代班司机曾凡建打过一个电话。 记者:我们在吕富华的通话记录中发现他在出事之前20分钟,曾经给你挂过一个电话,我想知道他电话里是跟你说了什么内容? 曾凡建:他说我今天早上起得有点早。 记者:他的意思是什么呢? 曾凡建:我估计他的意思是要我早一点去接(他的班),别太晚。我说我喝了酒,肯定现在不能马上来,我只有晚一点来接你,他说好吧,你晚一点,哪知道后面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记者:他当时听完你说沉默了一会儿,是吧? 曾凡建:哎,他沉默了一下。 记者:你觉得以吕富华的性格,如果不是说很难扛下来的话,他会打电话叫你来代班吗? 曾凡建:(不会吧)因为他从来没有叫我代过班啊。 记者:如果他的司机生病了,需要代班的话你们公司会负责吗? 张涛:这个驾驶员是由承包人自己来安排。 记者:承包人自己去找? 张涛:对,自己去安排这个事。 解说:我们无法准确判断当时吕富华的真实想法,但在灾难发生前,他曾经发出过求助信号,但没有得到回应。 记者:那你跟公司有没有签过劳动协议? 曾凡建:没有,我就是出了事以后我才知道公司的地点,公司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 记者:那什么安全培训啊、学习啊你没参加过吗? 曾凡建:我没去过。 记者: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每个月五千块钱的管理费,实际上是把你们的经营权租赁给他们? 张涛:可以这么说。 记者:可是他的车上挂的是你的企业的名字? 张涛:对。 解说:而利民公司的车又挂靠在公运集团旗下。 张涛:交通部有一个规定,上高速公路经营的客运企业必须要求有一个二级资质。出于这种原因我们2001年的时候,就挂靠到了公运集团。 记者:挂靠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张涛:名义上是我们是他们的子公司,但实际上是一个挂它的名儿。 记者:借它这个壳? 张涛:对。 解说:我们给重庆公运集团的总经理打去电话。 记者:喂,你好,请问曾总吗? 重庆公运集团的总经理:哪里? 记者:我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的记者,我叫柴静,打扰您…… 电话挂断。 记者:公运集团他是这么大的一个国营企业,他为什么需要你去挂靠在他那儿? 张涛:我想应该是为了壮大自己的企业,壮大所谓的规模嘛。 解说:曾凡建——吕富华——利民公司——公运集团,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完全不可能意识到自己托付生命的车辆背后这些错综复杂的归属关系。 记者:我们也听到老百姓有一种说法,说这种挂靠就跟传销一样,说国有的企业把这个经营权给你们,你们又把这个经营权给底下公司,底下的承包人又给了其他的驾驶员。就是一层一层,层层分包下去。 张涛:当时都是这个普遍现象,这是普遍存在的一个现象。 来源:
央视《新闻调查》
作者:
编辑:
何始玉
|
404 Not Fou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