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的冬天,野马第一年野放,受到了牧民转场的惊吓,跑到了卡山深处。那时已经下了几场雪,积雪很厚,如果不及时找到马并且把它们引回来,很有可能有的马会死亡。12月末,经过20多天的寻找,终于找到了马群。头马的体力消耗非常大,已经“目光呆滞”。而当头马不能带领马群的时候,应该负起责任的相当于“皇后”地位的母马失踪了。被引回围栏后不久,头马就死了。野马中心于是调过来2匹公马,这2匹公马将原来的群分开了,各自争夺到几匹母马,组成了新群。“一般说,1匹公马带5到7匹母马是最好的搭配。”但是第二年春天产下的驹子都被新的头马咬死了,头马要保证自己种群血统的纯粹。直到2003年的春天,新头马的后代诞生了,野马在野外渡过了繁殖关,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野马诞生。
“野马一般在5月到8月产驹,产驹后一周开始发情,怀孕期大概要340天左右。冬季正是母马怀孕的时候,受到惊吓很容易流产,所以不得以,到了冬天牧民转场的时候我们要把马圈到围栏里。”野马离开野放点的围栏后,偶尔会“回家”看看,待上一晚再走。或者遇到水源缺乏时候,会回到围栏找这个永久性的水源。“有一个今年新组的群,从5月份就没见到了,直到9月份才回来。”王臣说。经过6年,野外繁殖的第二代第三代已经在卡山奔跑。野马能自己挑选食物,寻找水源,抵御外敌。“我们曾经让一条狼狗去攻击野马群,头马立刻组织马群形成了战斗队形,组成一个扇形,头马在前面,比较强壮的马在中间,弱小的在后面。头马上来对狼狗又踢又咬,我们把狗救出来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所以一个马群完全有能力对抗几只狼。”王振山说。
“我们期望的不是放野的这批马,而是它们的后代,两三代以后能很快适应野外的生活。现在野马能在野外繁殖,说明它们有能力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王臣说。所以,为了保护怀孕的母马,也为了保存公马的体力,当牧民开始转场的时候,野马会被带回围栏。“我们每次拉10车草,一捆一捆地撒在围栏里。一来让马自己刨开盖在上面的积雪采食,跟在野外一样。二来人不用经常跟马接触,保证了马对人的警惕性。”王振山说。
面临的经费难题
在野马中心的门上,贴着几张收支情况的单子。2006年的支出是170多万元,国家拨款是110多万元,这中间的差额“不知道要怎么补”。记者见到李新科时候,他正准备组装一个推土机把二三十厘米厚的积雪清理干净,“面积太大了,现在人少,扫不过来”。野马中心总共有17个正式工和10个临时工,应该是倒班的。“工作12天,再加上3天的政治学习,休息半个月。但是有的活总要有人干。”曹主任说。李新科1986年就在野马中心,现在负责电和水,“水井我们打了150米才有水。电是2002年国家给点钱,从阜康的牧民定居点拉过来的,一共5公里,每公里8万元,这一年就要四五十万元。原来用柴油机发电,只有晚上发电”。这些年,在野马中心来来去去的人不下100个,能待15年以上的非常少,“临时工一个月700元,正式工一个月一千三四”,中心刚刚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一个烧饭的师傅。“原来喂马的有6个人,三班倒,现在只有4个,倒两班。”
离野马中心最近的七台镇也有20公里,“那时候给对象打个电话都要到七台的邮局,赶早骑着自行车去,打完电话不敢停就赶快蹬回来”。王振山说起刚到野马中心的生活不禁苦笑,“这儿的很多小伙子都偷偷地哭过”。
野马中心刚刚成立的时候,大家睡的是“地窝子”,后来盖了两排平房做宿舍,后面就是马圈。2003年,领导来视察,心疼地说:“马养得很好,但是人太苦了。”于是盖了现在的小楼,一层9个房间作为员工的宿舍,二层的9个房间作为客房,3层是一间大会议室。“但是盖房子的钱现在还没结清呢。”
国家现在按76匹马给野马中心拨款,但是现在圈养的加上野放的野马,一共有170多匹,“马草原来是四五毛1公斤,现在七八毛都买不到,我们从周围的5个村镇收苜蓿草,加上运费,一车草要几百块上千块钱。一匹马一天喂4次,要12公斤草”。原来马少的时候,在繁殖季节来临之前,会给公马配精饲料保证公马的体力,除了苜蓿草,还会喂大麦、麸皮、鸡蛋,“现在就喂苜蓿草,虽然富含蛋白质,但是就像人不能一直吃肉一样,只吃苜蓿草营养单一”。
去年,美国赞助了三个GPS定位项圈,给头马戴上就可以通过卫星定位马群的位置,然后再通过探测范围15公里的地面跟踪系统就可以找到野马的位置。原来单纯靠人力和经验去找马的时代结束了,但是“项圈只从早上9点到18点开机,这样大概能用两年,如果全天开机,一年就没信号了。一个项圈要5000美元呢”。王臣说。今年在卡拉麦里山喀木斯特的野放点放归了5匹新从德国引进的野马,因为冬天没有把它们引回来,所以配了两个项圈。另一个项圈戴在恰库尔图野放点的一匹头马的脖子上,“现在恰库尔图这边有5个繁殖群和一个公马群,但是只有一个项圈”。
牧民转场对野马野放计划的影响最大,哈萨克牧民的游牧生活状态是世世代代的。政府给牧民建了定居点,给他们土地耕种。“但是地要几年才能种出来,收成总是下一年比前一年好,牧民刚开始种,一是不会,二是收成不好,所以又有很多人开始了游牧生活。”曹杰说,“调查牧民的生活状态,再合理的安排,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钱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