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一期香港《亚洲周刊》评出了“2007年度风云人物”:一亿多中国股民。当选理由是“这个群体在2007年里缔造了历史”。我们还记忆犹新的是,2006年底,美国《时代》周刊将“年度人物”的荣誉授予了全球网民,其巧合之外,更有很多值得玩味之处。
无论是网民还是股民,都有着共同特征:虚拟。比特世界里的网民,可以隐去真实身份,自由遨游于虚拟的数字空间里,那是一个“自由王国”;而资本市场的股民,面对的“生意”,也只是一堆五颜六色的数字和线条,实体经济在这个市场里被虚拟化了。
然而,表面的“虚拟”背后潜藏的却是对真实世界无法量化的实在影响力——网民,动摇了公众对信息和观念被动接受的旧时代,其本身也成为信息、观念和创意的提供者、传播者,不仅改写了财富格局,更推动着社会向着更民主、透明的境界缓缓而行(当然有时也导致了某种无序和失范);而股民,通过单个个体的理性选择,形成成千上万的交易信号,这些信号在虚拟的交易大厅里集合、碰撞、衍射,不仅直接关系到成千上万个家庭的钱袋,更对宏观经济产生着显而易见的指示、指导(当然有时也存在误导)。
而很显然,网民和股民,作为两种特殊形态的“现代公民”,他们均是自己所处大时代的产物,同时又反作用于时代,缔造着历史。
且说中国股民——正是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市场经济体制的日益健全、中产阶层的逐渐壮大,为资本市场的发育提供了坚实的土壤,从而将更多人吸引到了股市的大潮中来;而股民(散户)队伍的壮大,又对资本市场的运行状况和游戏规则产生了越来越明显的影响力。
据《亚洲周刊》的数据显示,2007年中国股民由7800万户跃升至近1.4亿多户,参与了指数一年内最高上涨1.28倍、全年中国股市首发新股和融资规模跃居世界第一、股市总市值与GDP比率从42%上升至100%的奇迹。完全可以说,正是1亿多股民,“以蚂蚁雄兵的浩荡之势”让中国迈向了资本大国之路。
而中国股民军团2007的年宏大集结,又以一种思想震荡的方式改变着中国人的生活方式和理财观念。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是这个“道”,在今天的中国人眼中已不再限于诚实劳动、勤俭致富了,通过合法投资获得财产性收入也被迅速接受。其实,这更符合现代社会的本真。
当然,尚处于起步阶段的中国股市和中国股民,尚难避免某种盲目性。在高额回报的刺激下,在周围狂热气氛的感召下,就连冲动的菜鸟都声称“我不知道股票是个啥玩意,但我知道只要把钱丢进去就能生仔”;对很多人来说,大盘是什么?不知道!指数有多高?不清楚!“我可以计算天体运行的轨道,却无法计算人性的疯狂”,牛顿1720年炒股赔钱后的感叹,在2007年宽幅振荡的中国股市里再度得到诠释。
所幸,回首再看,与世纪之交的那轮振荡相比,如今的中国股市“规矩”正在完善,游戏规则越来越健全。这一切,离不开政府的整治和建设,体现了资本市场本身的发展规律,而由亿万新旧股民缔造的历史背后,折射的是现代公民成长的某种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