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信息时报》报道,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中文学院文秘专业老师要求学生制定“打劫银行”计划,要求7分钟完成打劫。他表示这是哈佛大学商学院曾用过的教育手法。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不会轻易盲从和模仿,并不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
尽管该老师为自己的创意作出了解释,但仍然遭到了大多数网友的谩骂与谴责,而这些网友无非就是担心“打劫银行”计划书会诱导教唆学生犯罪。然而,这种担忧却是完全不必要的,甚至有点将大学生当成两三岁的娃娃的味道,严重低估了他们作为一个“理性人”的智商和正常价值判断能力。既然该老师从2002年就开始应用“打劫银行”的方式来布置作业——止不过那时媒体并没有报道出来,而且时至今日,仍然没看到他的学生因制定虚拟的“打劫银行”计划书而真的去“打劫银行”的报道见诸报端,可见网友的担心实在有点多余。如果按照网友们这种逻辑,可以上纲上线到“道德”层面的恐怕不仅仅是“打劫银行”计划书吧,因为银行并非一个计划书就能打劫得了的,同时还需要很多作案工具,甚至一些高科技的手段——这些为“打劫银行”作出了贡献的工具与技术,包括会使用这些工具和技术的人,不是都有诱导犯罪的嫌疑么?何况,就算在大家公认的健康的文艺作品里,都免不了会有描绘作爱或偷盗的场面,难道这也算是“诲淫诲盗”么?
在笔者看来,该老师布置的“打劫银行”计划书作业只不过是一种锻练学生思维的游戏罢了。游戏的参与者们就象电影中的演员,当他们进入“打劫银行”这一想像的空间时,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和日常的生活脱离了,并且也遵守着这一想像空间的新的“游戏规则”。正是由于这一作业的游戏性质,使它超越了日常道德的束缚,变成了一次与道德无涉的事件,因为在此空间里,现实的“打劫银行”的社会危害性被控制在于社会无害的范围之内。当这一游戏的幻觉被打破,即他们退出游戏之时,他们便又回到了日常生活的轨道,并按照日常生活的规则办事。如果这也“存在道德方面的问题”,那么,即使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他看到漂亮的女人时,恐怕也免不了会想入非非,甚至头脑里幻出一些所谓的“黄色”镜头来——尽管他的理性牢牢地控制着自己的行为——这种“白日梦”或“幻觉游戏”到底是存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呢?由于道德是一种行为规范,显然,这种没有表现为行为的“想入非非”与道德没有任何干系。
中国是一个过分“道德化”的国度,国人不但喜欢将并不损害或妨碍他人的个人的事件当成公共事件来处理,而且也喜欢将一些与道德无涉的事件上纲上线到“道德”的层面——这恰恰正是国人的堕落和不道德之处。因此,国人各方面的禁忌特别多——这也折射了国人在道德方面的虚弱和底气不足,正如鲁迅所言,“只要是食物,壮健者大抵就无需思索,承认是吃的东西。惟有衰病的,却总常想到害胃,伤身,特有许多禁条,许多避忌;还有一大套比较利害而终于不得要领的理由”。
古希腊哲学家普罗塔哥拉曰,“人是万的尺度”。人们在看待万事万物的时候都是在以“己”这把尺子来量度别人,因此,别人在他眼中的样子往往其实只是人们自身形象的外化或投射——在此意义上,网友对该另类老师的批评只不过是他们自身精神的衰弱和缺乏活力的表征罢了。(李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