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航发生的集体返航事件,已经引起业内外的广泛关注。事情的起因是,一些飞行员对薪酬不满,集体抵制补缴税款,经申诉无效,最终亮出“撒手锏”。此事现已受到初步处理,但留下的诸多教训却仍应反思。
我们固然不会认同飞行员通过极端手段,以改变谈判桌上力量均衡的做法。它损害了旅客的利益,突破了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底线。但是,风起于青萍之末,返航事件是长年来航空公司和工作人员矛盾的瞬间爆发。在这中间,除了当事人的责任外,公司自身存在哪些问题?企业在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同时,是否关注了公司员工的利益?飞行员承受常人不曾经受的压力,特别是安全压力,包括旅客的安全,飞机的安全,飞行员自身的安全,企业对他们关心了多少?尤其是事发之初,员工个体的维权行为,是否得到公司足够的重视?
这又讲到一个老话题了,企业的发展到底靠什么?靠效率优先?靠资本经营?都不错。但是最根本的还是靠人。在国有资本的战略重组中,如果只见其物而不见其人,忽视人的价值,忽视飞行员正当利益需求,依靠歧视性的定价策略,牺牲公司员工利益,或者说,崇拜资本力量,忽视劳动价值,飞行员的利益得不到切实保护,企业迟早会吃亏,只有从发展战略的高度,纳才、用才、育才、留才,由物本管理转向智本管理,实现人才价值的最大化,才能为企业注入新的活力,使企业长盛不衰。
尊重人,最重要的是尊重员工的利益表达,尊重员工的人格尊严,让员工畅所欲言,心情舒畅地工作。过去我们总把利益表达和利益冲突看得过于敏感而讳莫如深,只要发生利益冲突,就认为是一种目无法纪的行为,就会成为影响社会稳定的隐患和不安定因素,这恰恰掩盖了许多矛盾。可以说,沟通渠道不畅,利益表达缺失,是导致飞行员采取激烈方式表达意愿的诱因之一。如果管理层及早地在雇佣、加班、工作安排、晋升以及解雇等方面与工会进行协商谈判,通过工会利益表达,化职工群众一些非法的、抗议性的利益表达为合法的、建设性的利益表达,还会弄到如此尴尬的地步吗?
我们丝毫不认为飞行员和航空公司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我们也丝毫没有理由认为,在惩罚一两个责任人、赔偿旅客几百元,或者惩罚航空公司几百万元之后,什么都万事大吉了。事实上,集体返航事件是航空业体制性痼疾的深刻反映,如何从体制上机制上进行变革,如何建立健全职工的利益协调机制、诉求表达机制、矛盾调处机制、权益保障机制;如何打破民航业从经营模式到培养飞行员体制上的种种垄断,加快飞行人才的培养和人员的合理流动,才是“返航门”留给我们的深刻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