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以来,无论是国际油价快速飙升、美元贬值不止、美国次贷危机蔓延等国际环境,还是国内出现的雪灾、震灾、通货膨胀高企等情况,都给中国经济带来了许多不确定性。特别是国际经济环境的变化、人民币升值,使长期以来一直快速增长的出口迅速减少,贸易顺差下降,经济增长有所放缓,加上国内股市快速下跌,楼市销售不畅,有人甚至认为中国经济将出现比较大的调整。由此,有一种观点认为,随着国内上半年宏观数据在7月中旬陆续公布,现在已经到了对现有货币和金融经济政策进行大调整的时刻。但是从最近公布的金融数据来看,我们认为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2008年6月末,广义货币供应量(M2)余额为44.31万亿元,同比增长17.37%,增幅比上年末高0.63个百分点,比上月末低0.7个百分点。金融机构本外币各项贷款余额为30.51万亿元,同比增长15.17%。上半年人民币贷款增加24525亿元,同比少增899亿元,而居民贷款少增加了2139亿。6月末金融机构外汇贷款余额为2753亿美元,同比增长48.63%,上半年外汇各项贷款增加553亿美元,同比多增388亿美元。上半年人民币各项存款增加49649亿元,同比多增15774亿元。
从这些数据来看,首先,M2的增长仍然高于以往央行所提出的目标(今年没有这个指标),其增长幅度比上年同期高,所以目前国内的流动性并没有因为从紧的货币政策而出现减少,反之,市场的流动性仍然充足,只不过,要看这些流动性流向了哪里。
第二,从银行贷款的情况来看,人民币贷款增长基本上保持在2007年的水平,略有增加,需要注意的是,2007年是国内银行贷款快速增长的一年,因此以2007年作为参照,那么2008年银行信贷的发放规模依然很大。还有,2008年的银行信贷有几个特别的地方。一,基于从紧的货币政策,央行对商业银行的信贷规模进行了管制,而且这种信贷管制由1998年以前的年度管制改变为月度管制,这就使得商业银行不得不另辟蹊径--2008年银行外币信贷增长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上半年外币贷款多增加了388亿美元,相当于2500多亿元人民币。二,尽管银行贷款保持在2007年的水平上,但前几个月个人住房消费信贷迅速减少,前6个月个人贷款减少2139亿元。可见,随着国内居民对房地产市场预期的改变,今年以来进入者逐渐减少。同时,利息上升使得不少居民(无论是投资者还是消费者)开始综合考虑利率风险,在资金成本呈上升趋势的情况下,并不想进入房地产市场。三,中长期贷款所占的比重较大,说明银行贷款大量流入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建设,这对拉动国内经济的作用很大。这一轮的经济增长中,城市化及房地产发展是整个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只要城市化进程及房地产市场投资增长没有改变,中国经济就基本不会出现下行的风险。
第三,上半年人民币各项存款增加49649亿元,同比多增15774亿元。由于今年CPI一直较高,因此负利率的情况其实是比较严重的,那么为什么人民币存款依然增长这么快呢?这有几个方面的因素。一,国内股市在经过前两年的快速繁荣之后出现快速下跌,让国人看到股市投资的巨大风险。面临这样大的系统性风险,国内投资者投资股市的意愿大幅降低。二,国内房地产市场在经过2007年的政策全面调整之后,风险已经逐渐显现。考虑到这种风险要有一个较长的时间才能全部显现出来,这就使得国内居民在进入房地产市场时会更加慎重。既然股市不能进入、楼市风险高,那么资金存进银行就成了一个次优选择。而这些资金什么时候能重返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就得看这些市场今后的走势了。三,大量资金进入银行体系对国内实体经济的影响如何。实际上这对国内实体经济的影响不大,因为大量的资金流入银行体系可以增加银行可贷资金,从而规避央行提高存款准备金的政策。这些进入银行体系的资金并非固定不变,只不过是在静观市场环境的变化,一有机会,随时都会流出。
总之,从最近公布的金融数据来看,国内金融市场的运行还是比较良好的,下半年经济增长态势基本上不会改变。如果说有变化,那也只不过会改变那种投资过热、经济增长过快的情况,这反而有利于中国经济走上健康持续发展之路。因此,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中国经济会进入所谓的下行通道,对下半年国内经济增长仍然应该持有高度信心--能够保持10%以上的增长速度。(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