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5·12”大地震一月祭的前夜，我在北川擂鼓镇胜利村。

　　 北川县城几乎被山崩地裂全毁了，许多人弃城而出。城南外的胜利村，也遭了大难，90%的房子被震塌，至少有50多人罹难。原来只有1624人的村子，大地震后来了7000多无家可归的人。擂鼓镇成了北川县受灾群众最大的安置点。放眼望去，平地上全都搭起了帐篷，密密麻麻。

　　 我在这儿住了3天，拿着相机在帐篷间走访，既想拍到感人的情节，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询问，就怕触到他们的伤心处，这与平常的采访截然不同。其实，我很想问：“一月祭之际，你们会用什么仪式来悼念罹难的亲人，寄托哀思？”

　　 漆黑的夜色中，我走到村口，废墟仍堆积如山。天空，被村里搭建的临时房工地的灯光映红。忽见废墟上蹲着一个人，似乎在用手机发短消息，脸被手机微弱的光线照得若隐若现。小伙子告诉我，“这里是我的家，房子全垮了。”人呢？我不敢问。

　　 我向他打听大地震一个月，当地人会怎么悼念。没想到，他被我问倒，“啊，明天是一个月了？”灾区里山民的习俗，是祭奠做七，而一月祭很多人并没想过。

　　 他们也许会议论今天发放的粮食、补助的钱款是多是少，也许会流露出一些抱怨，但从废墟里重新站起的人，眼泪已经渐渐流干，他们最关心的，是明天怎么办，何时能有活可干、有工可打，最在意的是如何生产自救、重建家园。

　　 小伙子告诉我，他在绵阳读书，现在心里想的是何时重返课堂：“过去不堪回首，但日子还得过，不能永远痛苦下去。我们北川的好山好水，不会永远是废墟！”

　　 夜色沉沉，但灯光已经亮起，让人看到了希望……（记者 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