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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震救灾:灾难中的中国女性
2008年06月26日 23:28:49
浙江在线新闻网站
新华网北京6月26日电该怎样讲述“5·12”汶川大地震中这些中国女性的故事? 母亲,妻子,女儿,姐妹……或者逝去,或者活下来。无论生死,她们都以最温柔而又最坚韧的大爱,在那黑暗的一刻,迸放出女性独具的光芒与力量。 有这样一个母亲 北川陈家坝乡龙湾村,有一个被救时只有两个月大的女孩,叫母牵琦。人们是寻着她的哭声,在一处废墟下找到她的。 最先撞入眼前的一幕,刺痛了所有在场的人。 女孩被紧紧抱在一位年轻妈妈的怀里,妈妈依然保持着侧跪的姿势,右手死死地撑地,一根粗大的房梁砸在脊背中央,曾经用力顶扛的身躯,已经僵硬,头部受到轻伤的孩子在她怀里用力地哭喊着,脸上沾满从妈妈受伤的身体里流出的斑斑血痕。 “琦琦,你的命是妈妈牵出来的……”婆婆扑倒在儿媳妇和孙女身旁,号啕大哭。 母牵琦,这真是一个美丽得让人痛彻心骨的名字。 两个月前的这一天,这位年轻的母亲,以同样的决绝把这个小生命带到了世界上。 那是在半夜,怀胎十月的黄玲丽在阵痛中走进了北川县妇幼保健站。医生的一句“争取自然分娩,对孩子身体好”,成就了一次痛苦而又幸福的诞生。 她嘶喊挣扎,昏过去又醒过来。一直在旁边陪伴的丈夫叫着她的小名哭求道:“桃儿,我们剖腹吧,不要受罪了!”“不!绝不放弃!我要我们的孩子健康……” 整整25个小时--3月12日凌晨3点,女儿终于降生了。丈夫把孩子抱到她跟前:“你看,耳朵像你,眼睛像我。”她脸上挂着泪笑了。 丈夫姓母,孩子便有了一个美丽而深情的名字--母牵琦。 小小的母牵琦,是那么牵挂着母亲的心,让年轻的妈妈张开了多少梦想的翅膀! 早在怀孕时,她就确信在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一定是个女儿。她说:“女儿多好啊,我可以每天给她梳不同的辫子,穿各式各样的花衣服,打扮成一个小公主。” 她早早地为女儿准备好了纯棉的小衣服、小被子和花花绿绿的尿布,她努力地吃水果并强迫自己吞下那些看一眼就想呕吐的营养品。 春天里,她常常坐在二楼的阳台上,望着院子里那棵绽满花蕾的桐子树默默地笑,她趴在丈夫的耳边悄悄地说:“我多看看花儿,肚里的女儿就会长得美……” 终于把心爱的女儿生下了,黄玲丽灿烂得就像桐子花。她念叨着:“结婚,生孩子,女人最大的两件事我都做到了,往后就该是甜甜蜜蜜的小日子了。” 在丈夫眼里,平日里说话声音小得像猫一样的妻子,身体里却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带孩子,下厨房,做农活,样样都不落下。特别是对女儿,用尽了心思,总是把女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像花儿一样。 这种母爱的幽香,浸染着家人的心底。 丈夫母建丰,这个从小调皮长大后也是心气不稳的男人,慢慢地发现,自己的性情变得安静了,内心里生长出一种越来越厚实的爱,爱这个家,爱妻子,爱女儿,爱生活。他在上海打工的日子,再苦再累,一想到家就觉得很甜,心里给自己鼓劲:要为这个家好好干! 他记得,他最后一次离家外出打工那天,妻子抱着女儿依依不舍地为他送行,分手间,眼圈红红地说了一句话:“你在外安心,我会好好带女儿,在家等你!” 母建丰的手机上,至今保留着妻子在地震前一天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东东,女儿睡觉时做梦笑醒了,女儿的手可以摸到头了。” 近两天,被送往广西治疗的小牵琦,已经康复出院,回到北川龙湾村的家中。她常常咯咯地笑着,用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咿呀呀地与人交流,一如妈妈在她的身旁。 5月11日是母亲节。献给母亲的康乃馨刚刚绽放,第二天的大地震,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唤醒了藏在历史深处的记忆-- 青海民和县喇家村遗址里,封存着4000多年前灾难发生时的永恒一瞬:母亲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双手搂抱着幼儿。她的姿势与黄玲丽的竟然如此相似。 山川可以易容,江河可以断流。母爱,人类最本真的情感,是那不枯的河流,不死的火山! 有这么一个妻子 这是一张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拍下的照片? 在汶川直升机失事的密林里,人们找到了机长邱光华的一件遗物:一个钱包。轻轻地打开,里面夹着一张他和妻子合影的照片。 照片泛黄,有些年头了,上面是两张年轻的面孔。 不会浪漫、甚至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的丈夫,一直把他们的合影放在最贴身的地方,李弟燕从未想到。巨大的伤痛,使她没有勇气再去多看一眼那究竟是什么地方拍下的照片。 邱光华是在执行救灾任务时牺牲的成都军区某陆航团机长,李弟燕,是他的妻子。 直到搜救部队找到遗体的前一刻,她还在等丈夫回来。 这是他们执行抗震救灾任务的17天中第64次飞行。 李弟燕一直很骄傲,从羌族寨子里走出的丈夫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少数民族飞行员,在全军的陆航飞行中,有着5800个小时的飞行经历,技术一流。 本来邱光华的名字不在救灾人员的名单上,按规定还有一个月他就可以到龄停飞了。可他依然递交了请战报告。回到家中,他对妻子说:“看看群众受的苦,我在家里怎么坐得住?就想为他们多做事!” 李弟燕点点头。这是他们最默契的交流。 嫁给军人,就是嫁给了一种特殊的生活方式。嫁给蓝天,就应该理解蓝天的胸怀;嫁给雄鹰,就应该挚爱雄鹰的品格。李弟燕这个普普通通的妇女,有着中国女人的大情大义。 曾经在近20年的时间里,他们的家一直安在机场旁边。每天早上天蒙蒙亮,李弟燕就骑着自行车出发,两个小时才能到单位。邱光华好几次提出搬家,她不愿意:“这里方便你上班。” 1998年,李弟燕从企业“下岗”。别人想办法再就业,她却对丈夫说,我好好地当全职主妇吧,把你的生活照顾好,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 这一次,抗震救灾,身在重灾区茂县的公婆生死未明。她对他说:“你安心飞行,什么都不要想,老家的事,有我。” 她每天守在电话前,不停地尝试与公婆联系。在得知老家消息后,她立刻给公公婆婆买去了各种药品、食品,还有一个发电机…… 飞行员的妻子,一半的心在天上。几十年来,丈夫每一次飞行,李弟燕的心都跟着悬在半空,一直要等到丈夫下机后打来电话,听到那个熟悉的“喂”,心里的石头才会落地。 眼下,丈夫所肩负的飞行任务更险更重。她外表看似平静,一切担忧深藏在心底。 5月31日中午,李弟燕到了邱光华的宿舍,来给他洗衣服。 不到10分钟,邱光华接到电话,准备起飞。 李弟燕说:“我就在这里等你。” 邱光华说:“好。” 这是俩人最后的告别。 接下去的日子是等待,焦灼的等待…… 李弟燕深知这次飞行的艰难,虽然丈夫从不细说,但飞行员的妻子们在团里碰见了,总会悄悄地咬两句耳朵:“听说这次救灾飞得不容易啊,连降落的地方都找不到呢……” 就在失事前几天,邱光华载着20多名伤员从茂县返航的途中,突遇飞机发动机温度过高。邱光华操纵直升机在机场里用滑跑的方式迫降成功。 5月12日以来,这是邱光华的第64次飞行。李弟燕相信,丈夫也会像前63次飞行一样,有惊无险地平安回来。她几次跟儿子说:“你爸一定迫降了,肯定没事。” 10天,整整10天。搜救的日子里,她每天盯着电视看,让儿媳妇从网上搜索有关的消息。一家媒体“机组人员迫降成功”的不实消息,曾让她欣喜若狂。 即使沉沉睡去,电话铃声、或是门口的一点响动,也能让她猛地坐起来:“是光华吗?” 在希望与失望之间煎熬着,李弟燕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她不得不用双手撑住软绵绵的身体,才能缓缓坐下;每每见到邱光华生前的战友,本以为哭干了的眼里,又是泪如泉涌。 煎熬中,她记起了与丈夫在一起的所有温软美好的日子。 一个肤色黝黑的羌族汉子,一个莞尔细语的成都女子,27年前,邱光华当年的招兵人--茂县人武部长,用一根红线把他们牵到了一起,组合了他们甜蜜的爱情。 那时的邱光华和后来一样,言谈诚恳,甚至有些笨拙。她却认定,这个不会甜言蜜语的男人,有责任感。从此,贤惠的李弟燕,料理起了家里全部的日子。 那每一个丈夫没有飞行的休息日,他们一起散步,爬山,有时他会陪她去体育馆跳健美操。 还有俩人今后的打算,等邱光华退休后就出去旅游,上海、杭州……他们都规划好了。 …… 一切成为永远的记忆,李弟燕再也没有等到她深爱的丈夫。 她痛哭,哭干了一生的眼泪。 她在家里为丈夫设了一个小灵堂。每天晚上,给丈夫敬两杯酒,然后,坐在那里,一遍遍抚摸丈夫送给她的玉坠。玉坠是在新疆买的,那是邱光华第一次飞上蓝天的地方。同时买来的另一块玉坠,挂在丈夫的胸前--那一刻,它和妻子的心,一起碎落在了汶川的高山峡谷之中。 “我要把儿子和他将来的孩子教育好,让他们成为像光华那样的好人。”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又一次想起那张照片,两张年轻的面孔风华正茂。 时光可以消蚀岁月,但无法消蚀爱。 双鬓已经斑白的李弟燕深信,在丈夫的眼里,她永远是27年前最美的新娘。 有这么一个“姐妹” 她个子小小的,戴付眼睛,梳个马尾巴,皮肤晒得很黑。手里略显笨拙地捏着一支烟,却一口一口抽得很专注,紧锁的眉宇间透着心事。 她就是北川漩坪乡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贾娅。“5·12”大地震中,她失去了父母和4岁的女儿3位亲人。 对于一个30岁的女人,这样的打击是难以承受的,那曾经编织的美好生活,在顷刻之间毁灭。 贾娅本科就读于西南交大机电一体化专业,2002年西南师范大学研究生毕业。一开始她没想到乡镇工作,家在北川县城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小女儿能留在身边,她就考了公务员,2004年从北川县陈家坝乡副乡长职位上调到漩坪乡。 贾娅清楚地记得,5月12日地震发生后几分钟内,乡干部就开始组织大家抢险救灾。她先是把漩坪乡小学200多名小学生紧急转移到安全地带,又带领几名民兵把500名中学生全部转移。贾娅最欣慰的是,地震中,漩坪乡没有一名学生遇难。 接下来是抢救粮食。2万多斤粮食都是乡干部和民兵们一袋袋背上人家坪,只有1米5高的贾娅也背了50斤大米,走了8公里山路。这些粮食,日后成了聚集在人家坪的漩坪乡受灾群众的救命粮。 灾难让贾娅改变很多。 以前她胆子很小,见个老鼠都会吓得叫起来。现在,每当负责搜救的解放军战士们找到一具遗体后,贾娅都要跑过去仔细辨认,看是哪个村的人,叫什么名字。在漩坪乡工作的4年中,贾娅跑遍了乡里的每一个村,她和乡民们都很熟悉。 贾娅以前很爱干净,洗完脸后都要先擦一些补水,再涂上保湿霜和防晒霜。现在,她几天都不洗脸,因为缺水,洗脸要跑到2公里外的地方。5月19日她到绵阳市汇报灾情,一个人拿着一个空矿泉水瓶在山里来回走了15个小时,渴了接山泉喝,饿了就啃一口干粮。 贾娅闹过一个不是笑话的笑话。组织群众向人家坪转移时,她根本没想到多带一件衣服。当她掩埋完遇难群众遗体和牲畜尸体后,医生说:“你要赶紧把衣服泡起来,小心传染疫情。”贾娅急了:“那岂不是要光着身子?”正巧,县里工作组翻山来到人家坪,贾娅盯着县纪委书记的衣服好半天,蹦出一句:“书记,把你的白体恤脱下来给我吧,我没换的了。” 说归说,贾娅终是没忍心。她到山上的废墟里,找出一件褂子,一条裤子,一双鞋,在水里洗了洗,晾干后套在了身上。 作为党委副书记,贾娅每天忙得停不住脚。她除了要去掩埋遗体和动物尸体,还要安抚群众的情绪,联系物资运送,给大家开各种各样的证明,还要到山上巡逻,看看有没有出现新的塌方和滑坡…… “以前总觉得自己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脑子里想的大多是孩子上个好学校,攒钱买房子等,现在你首先是一个灾区的基层干部,不坚强不行,我们乡干部要是慌了、乱了,老百姓怎么办?”贾娅说自己的坚强是逼出来的,她并不喜欢这样。 有一次乡党委书记张康奇开会时说灾难是一种经历,是一种磨难。书记话没说完,贾娅就哭出声来,她说如果有可能,自己绝不要这种经历和磨难。 事后,贾娅向张康奇书记道了歉,因为她知道,这次地震中张康奇的父母、岳父母、妻子和6岁的女儿,全部遇难。灾难面前,他和她都是不幸的人。 贾娅在坚强与脆弱之间挣扎着。 从收音机里听说北川县城夷为平地的消息后,贾娅就开始抽烟。从前最讨厌烟味的她,现在一天要抽一包,内心的伤痛无人能够抚慰。 她听不得任何关于孩子的新闻,一听就会流泪。“六一”儿童节,她一整天不敢开收音机。 她最怕夜晚,最怕自己闲下来,只要有一会儿没事做,就会拿把刀,把从山上砍下来的竹子一节一节做成水杯,在泛着青光的杯子外壳,一点一点刻上3个数字“5·12”。 贾娅就像一棵在暴风雨中剧烈摇摆的瘦弱树干,似乎马上要折了,但最终还是挺立着。支撑她的是肩上对更多人负有的一种责任,是对父老乡亲无法割舍的姐妹情怀。 “作为一名乡里面的基层干部,老百姓在哪里,我们就要在哪里工作。”贾娅说自己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给受灾群众搭建一个活动板房,里面住的全是漩坪乡的老百姓,而她,为他们而工作。 漩坪乡的人从心里把贾娅看作是自己最亲最亲的姐妹,而贾娅也从心里把漩坪乡的人都看作是她最亲最亲的人。 来源:
新华网
作者:
张严平 朱玉 白瑞雪
编辑:
陈新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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