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拉萨是西藏的圣城,那么大昭寺便是这座圣城中的圣殿。它建于7世纪中叶西藏的吐蕃王朝时期,占地25100平方米,至今仍是拉萨老城最醒目的建筑。
向往大昭寺,是从青藏公路上开始的。当时,我们的汽车正向船一样颠簸在天路班的青藏线上。头顶上是纯净的蓝天和白云;路两旁茫茫戈壁连着远方峥嵘的雪岭,空旷中透出一种苍凉和雄劲。这一切都让我们这些初次踏足青藏高原的游人兴奋不已。车一程程地行着,车窗外不时闪过沿着公路边默默跋涉的藏民。他们之中有僧有俗,又不像普通旅人一样行路,总是走上三五步便身体匍匐,以头叩地。下车探问才知道,他们都是从青海到拉萨朝圣的佛教信徒,而朝圣之路的尽头便是大昭寺。
游大昭寺是到拉萨的第二天午后,“日光城”的阳光足得有些炙人。
与内地名刹古寺所处的清净、宁谧的环境相比,大昭寺的周围却显得喧嚣和浮躁。因为围绕着整个寺庙是拉萨最著名的观光街———八廓街。这条街本是朝圣者的转经路,但临街的房子却又都是卖藏族手工艺品的小店铺。就这样,川流不息的转经人中夹杂着众多购物的游客,朝圣者口中诵出的经文与游客小贩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汇合成了一种奇特的旋律。古老的宗教信仰与现代的商业文明在那里坦然相对,既不排斥,也不融合。
走近大门,便能看到门口有近百名远道而来的朝圣者,面向寺院的方向不停地磕着等身的长头。在青藏高原,无论从哪个故乡到这里都非常遥远。也许大昭寺让每一个朝圣者用长途的艰辛来换取报偿,而他们的眼光却依然坚定、信念依然虔诚、口中的梵呗也依然响亮。这里没有人回望故乡,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为故乡和圣殿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不久他们又将踏上这座桥梁,带着祈来的福祉返乡,继续另外的朝圣之路。
我曾到过许多内地的宗教寺院,大昭寺与它们相比略显逼仄,但布局十分巧妙和紧凑。寺内的主要建筑分上下两层,由神殿、回廊、僧舍和库房组成。他们围绕着一个方形的、天井式的庭院排列。一层正对大门的神殿是寺院的主体,也是精华所在。它比其他殿堂高大许多,里面供奉着文成公主带来的释迦牟尼座像,这尊佛像正是大昭寺成为藏传佛教的圣寺而受万人朝拜的原因。
据说,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时,唐太宗将这尊像作为嫁妆,由长安运抵拉萨。在迎娶文成公主前,松赞干布已娶邻国尼泊尔的赤尊公主为妃。赤尊公主携带来一尊释迦牟尼的8岁等身像,便邀文成公主建庙以供奉佛像。于是建成了大昭寺和小昭寺,分别供奉两位公主带来的佛像。后来,另一位从唐王朝远嫁到西藏的金成公主将小昭寺里的释迦牟尼像移入大昭寺,从此大昭寺的地位更加显贵了。
时至今日,当年赤尊公主带来的那尊佛像已遭毁灭,神殿内仅剩下一尊释迦牟尼的12岁等身像。这尊佛像也被誉为“享有世界上最为罕见之尊荣”的释迦牟尼像,每天更受数以千计信徒的顶礼膜拜。
走进大殿,光线陡暗,整个殿堂只有几排酥油灯,忽明忽暗的闪烁,显得幽暗神秘。佛像供奉在殿堂的中央。近前拜观,佛像坐态宁静、面容安详,身前的石板已被信徒们的身躯摩擦得如镜子般的光亮。这泛着青光的石板仿佛记载着无数的祈求和祝愿。
除了正殿以外,还有几座神殿都是古代的遗迹,其中二层西侧的法王神殿最值得观赏。法王即松赞干布。松赞、文成、赤尊以及创造西藏文字的大臣禄东赞、吞米桑布扎之像都供奉在这里。塑像仿照人物原形而造,神态逼真、惟妙惟肖,回应着导游们讲述的神话故事。许多藏民向塑像献哈达、捐福钱,不时还有信徒默念着六字真言。我想,松赞干布当年带着两位妃子,兴建大昭寺,主持翻译大量佛经,并制定法律明令子民虔信佛教,对佛教在藏区的兴盛贡献颇大。也许他不会想到,佛教在他之后虽历经挫折、几度隐显,仍然播扬得那么广泛,乃至如今的西藏,被世人看做“佛教的天国”。
游完整座寺庙,已是暮色压顶。站在大昭寺的金顶之上,布达拉宫清晰可见。两座同样古老的建筑被夕阳染得彤红。沉醉间,大昭寺传出阵阵诵经声,低沉而浩荡着袅袅上升,久久地徘徊在大昭寺的上空,似一种悠扬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