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京华时报》报道:著名作家王蒙红学新著《不奴隶,毋宁死?——王蒙谈红说事》日前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前天,王蒙携新书在三联书店与读者见面交流并签售。
见面会上,王蒙表示,“不奴隶,毋宁死?”是他读《红楼梦》继而读人性的痛苦发现,《红楼梦》中有大量的描写与叙述能佐证此观点。同时,他认为曹雪芹对女性间的鸡零狗碎写得细腻而真切,是世界上很多著名作家都无法做到的,由此导致他对曹雪芹性心理的思忖,“莫非他也有同性恋的倾向?”
“不奴隶,毋宁死?”这样的质疑相当小儿科,鲁迅有“想做奴隶而不得”的疑问,鲁迅的疑问是针对一个民族的劣根性,而王蒙的疑问是针对大观园里具体的奴隶,而事实上这两种观念仅仅适应于“高级奴隶”,一群彻底的奴隶,一群饥寒交迫的奴隶,是万万不可能“不奴隶,毋宁死”的。
王蒙说:“我看到了‘不奴隶,毋宁死’的一个又一个事实,包括像晴雯、金川这样有头有脸的女奴,一旦被赶出贾府就寻死觅活的样子,她们都视不再当贾府的奴隶为奇耻大辱,都有一种‘不奴隶,毋宁死’的刚烈。这可真是人性的奇观,这也可算是我王蒙读《红楼梦》的一个发现。”一个“发现”,其实与没有发现一个样,晴雯、金钏之所以一旦被赶出贾府就寻死觅活的样子,是因为其“有头有脸”,如果奴隶天天被盘剥,天天被欺压,天天生活在非人的状态中,他会寻死觅活吗?“不奴隶,毋宁死?”的质疑,正是因为王蒙忽略了当时当地的社会状况,而假如让王蒙也在贾府里弄个差使干干,他不一样会“不奴隶,毋宁死”吗?而假如让王蒙生活在《红楼梦》里的封建时代,无衣无食,他难道还愿意当一万年的奴隶吗?
王蒙还质疑:“我不能不思忖曹公的性心理,他对女性的认同,他钻到女人肠子里去的体贴与满足,莫非他有同性恋倾向?”由曹雪芹的对女性描写的细腻细致而怀疑其同性恋,那梅兰芳的表演艺术又作何解释?一个把女性描写演绎到极致的艺术家,与同性恋不能划等号,王的质疑恰恰说明他永远成不了曹雪芹,一般的写文章的作者也难以成为曹雪芹,恰恰因为你无法做到钻进角色的心里去,写什么是什么,写谁就是谁,正是最顶级作家的本领,怎么由此可以推断曹雪芹就是同性恋呢?有人写了凶手的心理,莫非他要当屠夫?有人写了妓女心理,莫非她想卖淫?这是一种典型的傻子推理,王却视为发现,哪跟哪呀?
而假如王蒙有一天写女性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那人们是不是也可以怀疑,王蒙是不是也有同性恋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