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曾翻译过《边城》、《西游记》等中文著作,同时也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之一的的瑞典著名汉学家马悦然来访,特地去拜访钱钟书先生,面对鼎鼎大名的马博士,钱先生一面以礼相待,一面说下了下面尖锐的话:”你不就是仗着我们中国混饭吃的吗?在瑞典,你是中国文学专家,到中国来你说你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奖委员会的专家。你说实话,你有投票表决权吗?作为汉学家,你都做了些什么工作?巴金的书被译成那样,那种烂译文本谁会给奖?中国作品就一定得译成英文才能参加评奖,别的国家的作品为什么可以用原文参加评奖?”
钱先生一人的评论有可能有失偏颇,不足以充分反映欧洲汉学家们的学术水平,那么我们看看另一件事。据宗璞、熊秉明主编的《永远的清华园---清华子弟眼中的父辈》一书中陈流求、陈美延的文章提到,1945年陈寅恪先生在牛津大学讲演东方汉学,“彼时全欧洲汉学家如云而集,然除却伯希和、斯文、赫定、沙畹等数人外,皆难明晓。”当时的马博士刚到21岁(生于1924年),还提不到他,但其老师,汉学家高本汗也没有提到,想来应该归于“皆难明晓“的行列吧。
这些都是上世纪的事情了,若干年过去了,今日欧洲汉学家们水平如何,本人是不敢乐观的。拥有先天语言优势的华人在国学界基本上已没有真正懂得的人了,更何况蓝眼睛、白皮肤的白种人。令人蒙羞的是真正懂得的人不多,装懂的人到不少,新闻报道中爆出国人有今天搞国学班,明天又弄几个孩子穿汗服,在老师的带领下拜孔子的。弄的令人神经错乱,哭笑不得。鄙人倒没别的好说的,只是提醒那些提倡穿汉服的大师们,能不能先把裤子脱下来(汉朝武帝之前的汗服是没有裤子的)!
这一点欧洲人还算老实,既然自己不懂也就承认,不懂的东西自然不能妄加评论,所以历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和中文基本绝缘。不过对于不自信的国人却倍受煎熬。总觉得没拿过诺贝尔文学奖,好象我们的文学就一无是处,进而引申为没有得文学奖的中国还处于蛮荒之地似的。真是奇怪。鄙人有幸,还算走过全国几个地方。自然,每个城市总少不了缺胳膊少腿的乞丐。无论是职业的或非职业的乞丐,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乞讨的钱罐或钱碗里,总少不了放一本残疾证。难道对于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人来说,缺少的胳膊、腿还不足以证明自己残疾吗?!同理,真正的读书人都会明白,无论从历史的角度,还是从思想史、经济史,哪怕是地理的角度看,抹去了中国,世界还能叫世界吗,还能成世界吗。我们灿烂的文明、文化,早已熔入人类文明并成为其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难道还要一个文学奖来证明、肯定?干吗那么不自信呢!